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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马线。

  这句话在祝京南心里来回翻腾,他不经意地问:“如果我说他活着,这也是谣言?”

  宋湜也从不擅长遮掩情绪,她那双漂亮眼睛但凡沾着丁点笑,便亮得胜过满天星。

  她倏然回首,一双笑眼坠进他眼底,欣喜之余,探寻、焦急,她无比忐忑地期待一个肯定的真相。

  “真的?”

  祝京南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顿住步子,眸中海浪腾跃而出,然而这场无声息的海啸在海底地动山摇之后,翻滚到海面上,也依然平静无波。

  “假的。”

  宋湜也的笑容垮了。

  祝京南最初对所谓“活人比不过死人”诸如此类的论调嗤之以鼻,现今总算有了深刻理解,原来有朝一日这种话在他心里也会被奉为圭臬。

  不过既然祝听白要做这种选择,他大可以顺水推舟。

  黄土白骨,是最不可能构成威胁的。

  宋湜也这次没同他生气,却也没再讲话,她心里觉得很悲凉,一种说不上来的悲凉。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失控的方向转去,朝着她从没预想过的阴暗面渗透。

  列车极速狂飙,只有脱轨一种可能。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清祝京南的,五年能改变一个人许多,她今天才意识到。

  她对他似乎还保有着少女时代的幻想,他的热烈、滚烫,他们在四九城跑过的每一个胡同都被封存进梦里,没人知道摇摇欲坠的梦什么时候会被人亲手打碎。

  而她只能保持着混沌,不知道这场为期三年的婚姻最终是何走向,又会把她带到哪里去。

  宋湜也最近偶尔会想起她刚跟着钱诗回北京那会儿,祝家同钱家关系最好。

  那时候外祖母卧病在床,她在家里待得无聊,外祖母便叫王妈带她去认识人。

  她最初是抗拒的,她年纪小,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难免认生。

  外祖母安慰她说,祝家哥哥人很好,带着你玩,你会喜欢的。

  那天下午宋湜也就见到了祝听白。

  祝听白早就听说她来京,提前从公司回来,他是极其符合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形象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儒商。

  宋湜也想,他确实跟外祖母说的差不多,算是个好人。

  她那个时候对人的评价也很单一,初印象不过好坏两个极端。

  祝京南显然是那个“坏”。

  宋湜也到北京第二个星期才见到祝京南,听说他去天津看姥姥姥爷,听着多孝顺呢,还以为跟祝听白一样,至少是个讲礼貌的人。

  没成想两人初见,他从车上下来,见了她只懒懒挑着眼皮,问:“你是阿也?”

  宋湜也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亦没好气说:“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嚯,别人叫得我叫不得?”

  那天他们总共就讲了这么几句话,宋湜也众星拱月地被迎进祝家吃饭,餐桌上谁都对她热情,只有他不理不睬的。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非要缠着他,一缠就是两年。

  那时候台湾流行霸道总裁的言情小说,她闲来无事看了两本,总结出的可能性跟那些男主角一样,对她热情的统统看不上,偏要去碰硬钉子。

  她将这个想法通过电话告知蔡思言,蔡思言兴致勃勃地告诉她:“这就对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一语成谶,她真的没得到他。

  即便如今两人结婚,她还是不觉得他们的故事会有什么后续,有时候烂尾令人抓心挠肝,可经年之后,也不过如此。

  海德公园以秋日的银杏大道最负盛名,可惜他们来得晚了,银杏叶落光了。

  没来得及融化的雪结成冰,压着没落的叶片摇摇欲坠。

  正巧是午后,公园里有不少带孩子的家庭出来晒太阳。

  宋湜也和祝京南走到人少的湖边,他手摸进口袋里,问她:“介意我抽支烟吗?”

  她点头:“介意。”

  祝京南猜到她会这么说,得逞地笑了一下。

  宋湜也却没当他在开玩笑,她仰起头,找了个角度,确保太阳能够被他的身形遮住,毫不客气地开口质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他自己也说不清,大约两三年前,不过他烟瘾并不大,抽的烟味道也淡,极少的时候才抽上一支,身上并没有多少烟草味。

  “心脏不好你还抽烟?命不要了?”她神情很严肃,大有一种以后他再提起这桩事就是辜负她关切的气势。

  祝京南仍旧是轻轻地笑,湖面波澜映衬在他脸上,将笑意过渡得更加温柔。

  他用手将外套口袋撑得大了些,刻意给她看:“没烟,逗你的。”

  宋湜也的视线只在深深的口袋里晃了一眼,湖面有几只天鹅曲颈休息。

  “祝京南,活得惜命点吧,至少这三年别出事。”

  他抬眉,看她轻抿着唇:“三年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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