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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一名十八九岁的斋生。

  那斋生虽样貌平平,但削肩秀项,明眸善睐,别有一股万卷诗书养出来的清朗神采,教人见之忘俗。

  她本是与司业、舞课夫子告别,正打算离开,转身见到门口处的叶采薇后,却径直向这边行来。

  叶采薇心下疑惑。

  这位她知道,世家大族争相求娶的上京明珠,骆学谕骆崟岌。

  其才气,只有长大后的许明姌可与之相提并论,虽然本人并没有入仕的意图,却是励志考女官的斋生们心中努力的目标。

  两世为人,叶采薇与她不曾有过交集。

  “叶姑娘,你的伤可还好吗?”见礼后,骆崟岌第一句就是出人意料的问候。

  叶采薇还是头一回在峣峣阙收到陌生人的善意,且对方居然还是大名鼎鼎的骆崟岌,她受宠若惊道:“没什么大碍,刮破了点皮而已。劳骆学谕费心了。”

  “那就好。”骆崟岌点点头,眉间攒着的一丝担忧消失不见。

  金风槭槭,鼓声脆亮,花光树影在她肩头流连摇曳,垂了垂睫后,她又道:“这两天的谣言,你不要介怀。我相信,牢笼再坚固,终究是困不住鸿鹄的。届时,无论是井蛙之讽,还是蝱蝇之扰,都只会成为记忆中不值一提的笑谈罢了。”

  竟是来宽慰叶采薇的。

  还把夏琬琰比作了无识鄙薄的小人。

  叶采薇何德何能就成了骆伯乐心中的千里马?难道是因为比三朝的一张画?

  那叶采薇注定要辜负她的赏识了。

  骆崟岌光风霁月,叶采薇却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上辈子能对夏琬琰的寻衅视若无睹,也只是因为她没有触碰到自己的底线。

  叶采薇肃颜整袖,端正一礼,“多谢骆学谕。”

  骆崟岌没再多说什么,抿笑回礼后,与叶采薇分别。

  “姑娘。”叶采薇方欲转身,被白檀忧心忡忡地轻喊了一声。

  她掀起眼帘。

  骆崟岌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夏琬琰与蓊桃,吓得白檀以为那主仆二人是气不过,从五簋楼里追出来要把叶采薇怎么样呢。

  “没事。”叶采薇安抚回道。

  她观察过,夏琬琰每日午憩和傍晚下课时会来琢磨台。

  她事先知道。

  并且乐于见成。

  叶采薇冷眼看着,夏琬琰先是用白眼回应了骆崟岌的点头见礼,随后嘲弄地勾着唇角,骂了几句诸如“脸长得不怎么样架式倒端得像个仙女”之类的话。

  骆崟岌依旧含笑,轻描淡写的一句“可我怎么记得,我们之中,曾经在议婚时因为容貌而被男方家嫌弃的人,好像是你而不是我吧”,就让夏琬琰大为跳脚,恨不得冲上去撕了骆崟岌的嘴。

  最后,以骆崟岌提醒司业在场、夏琬琰气得把帕子都要绞碎了、骆崟岌迤迤然离开的骆氏大获全胜为结局。

  饶是沉稳的白檀,也不由低叹道:“真是开了眼了,她怎么见人就咬。”

  哪儿有半分侯府贵女的气度。

  叶采薇却知道夏琬琰的激动不是平白无故的。

  夏琬琰与骆崟岌有旧怨。

  夏琬琰儿时曾在花宴上欺负一名出身低微的庶女,被骆崟岌当众制止并训斥过,很是闹了个没脸。多年来,一直想方设法要狠狠报复骆崟岌,却屡屡失败,甚至反过来出了不少洋相。

  在知情的闺秀圈子中,人人私下皆道,骆崟岌是峣峣阙中的皎皎月,夏琬琰则是那半点都沾不得的茅坑石。

  可不就把夏琬琰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么。

  夏琬琰满目不可置信,尖厉地叫了一声:“蓊桃!”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但贵女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气愤夏琬琰胆大妄为,而是蓊桃居然背主。

  哪有丫鬟抢着出来替主子认罪的?!

  在她们心里,作为命比草贱的下等人,哪怕严刑逼供,都应该紧守牙关到死才对。

  蓊桃竹筒倒豆道:“都是姑娘逼我的!她嫉恨能被选中的姑娘们,想取而代之,便让我伺机下毒!您不信,可以问问公孙博士,我们是不是一连三天都在琢磨台附近打转。还可以去查查,姑娘是不是一整个夏假私下里都在练习《月魄纸铃》!”

  竟不是叶采薇胡编乱造,而是夏琬琰蓄意下毒!

  沈沁面对着地上她请罪时脱下的钗环,难堪至极。

  罪倒是没白请。只是换了个犯事者,且罪名更为严重百倍!

  贵女们惊作鼠窜,一窝蜂地涌去了净室,脚步声、低哭声、谩骂声交织中,江天气得手都在抖,“荒唐!荒唐!”

  “峣峣阙怎么会教出你这种弟子来!”

  须弥的金瞳悄悄笑得狡黠。

  看吧,什么琲朝闺秀挤破头都想进的女子学堂,也不过是藏污纳垢的腌臜地罢了。

  但随即,她眸光又一冷。

  可惜了,没把叶采薇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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