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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梅砚山回道。
梁珞迦微微摆手,示意沈宜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沈宜取出一圣旨恭递太后。
“先帝大行之前,曾怜垂稚子年幼,薄亲少惠,于是希望家兄可以入京伴驾,特遗圣旨于哀家保管,待到家兄入京之时,封其为富安侯。”梁珞迦看向梅砚山,“这便是依循祖制了。”
连梅砚山都露出从未有过的错愕神色,尽管之时转瞬即逝。
沈宜悄无声息在众位熟悉先帝的辅政大臣面前,缓缓展开先帝遗存的圣旨,此等字迹与书写惯常,以及那油尽灯枯前羸弱的笔记,与众人记忆中先帝晚年寥寥的亲笔上谕如出一辙。
并没有人质疑圣旨的真实性。
“太后,臣有一事不明。”王希元沉声道,“为何国舅入京时太后并未宣读此遗诏,却今日呈出?”
梁珞迦纤眉微蹙,却不是压抑的怒容,她的悲愁难言与哀哀戚戚,仿佛是先帝活过来又死了一回:“哀家感念先帝厚爱,然而先帝委重哀家垂帘监国,哀家若放任亲族妄为,岂不是和那曹嶷一般有辱圣恩?”
这她都能夹枪带棒阴阳怪气一句曹嶷,高,实在是高。
观摩的姜熙心中如是说。
几位臣下的面色都不由得变了变。
太后继续自己那泫然欲泣的一套:“哀家不敢贸然独断,只想,观察兄长一些时日,如果他配得上这侯位,那便了却先帝遗愿,宣布遗诏。如若他只是富家纨绔难堪重任,那……那哀家百年之后,会亲自向先帝告罪违诏之事,即便如此,哀家也不能让昏恶之徒无能之辈留在圣上身边!圣上……他还那么小……”
说罢,太后竟哀哀哭泣起来——也就哭了一小会儿,很快她就用那微红的悲哀的眼眸望向众人,环视一周道:“难不成,是诸位觉得,如今梁道玄也不配么?”
谁敢说连中三元的金科状元郎不配辅弼皇帝啊?
那就是指控科举取士本身没有任何用处,选出来的人也不能成为他日栋梁。
那主持科举负责科举甚至通过科举达到今日位置的人,也都是不配。
甚至还诋毁了祖宗之法。
如果不是在崇政殿,姜熙都要开始鼓掌了。
他第一次认真思考,能生出这对神奇的兄妹,梁敬臣到底是什么人啊?
不是听说是个纯纯的人渣吗?
他思考的时候,众臣已然屈服,梁珞迦优雅拭泪完毕,含笑道:“这诏书,还请诸位再行斟酌,哀家还是希望,作为今上的恩典,表彰国舅及第三元的荣耀,这也是我朝至今绝无仅有的继往开来之事。”
希望先皇恩典变作今上笼络人心之用是人之常情,无有人反对。
事实上,这次以政事堂为代表的朝臣输得彻底。
而梁道玄梁珞迦兄妹除了真相,其余想要的皆已尽在掌握。
第53章 是邪非邪?
“奉天承运皇帝, 宝诏:太后家兄梁道玄,朕之母族,亲之惟厚。才兼万人,经国有略, 今三元得第, 理当重器。隆恩不及赤弼之心, 当立爱惟亲绳其祖武,朕躬效祖宗之法,不因冲龄而慢命世之英社稷之器, 孝追先帝德芳遗珍,诏重怀仁;仰承皇太后慈谕,德泽福被,遵祖行制, 敕封梁道玄为富安侯……”
沈宜一身赤红衮袍, 冠饰金瑞——这是正式作为皇帝派差大太监的官服, 手执明黄圣旨, 身后迤逦一十二位太监两两并排。
在国舅府正厅前的院子里,肃穆与富贵统统盈满,那新修每两年的府门又要再次动工。
只不过这次不是缩小,而是阔制。
宣朝的侯爵有三等级, 分别是:功、禄、福。
功侯为一等侯,仅限定发给脑袋别在裤腰上与太【】祖打天下创基业的兄弟,开过功勋,自然世袭罔替;禄侯二等, 后世有文治武功者,方可得封,福泽绵延五世, 荣耀门庭;福侯三等,顾名思义,这是天降的福气,一般封给太后的父亲,无功无禄受此贵爵,必然要有些限制,比如不能世袭,一代盛名无有传承。
富安侯,听起来很像地主家傻儿子会得封的封号。
梁道玄知道妹妹强明聪慧,但不知道她这么强悍,超额完成二人的共同目标,还有意外之喜。
沈宜目不斜视,不露辞色宣读圣旨,后面的都是一些土地与赏赐,以及最后五位辅政大臣极长的官位职衔名称罗列,表示中书省全体人员也确认并认可这张诏书,共同颁发。
梁道玄想到这件事的结果会有对自己的补偿,但这已经超出补偿范畴太多。
难道这就是妹妹所说的“重重酬谢”?
“臣,感怀圣恩,叩谢皇太后慈谕,太后千岁千千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心中澎湃,表面上梁道玄还规矩展示着身为未来朝臣的素养,双手接过圣旨并谢恩。
“侯爷。”沈宜也已经对他换了称呼,“请入宫谢恩。”
“遵旨。”
梁道玄的身份产生奇妙的变化,作为今科状元三元及第者,在他的官职下来之前,却先得到了爵位的敕封。
紧赶慢赶入宫后,梁道玄在仪英殿见到了悠然品茗的妹妹。
兄妹对望,相视一笑。
“不求真相,只定乾坤。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