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暴雨

  “央央!”

  孟怀澄惊叫一声,忙跑过去。

  却有一个身影比他更快。

  他还未走到谢明夷身边,贺维安便已将谢明夷扶了起来。

  “嘶……”

  谢明夷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浑身肌若无骨似的依靠在贺维安身上,右腿传来钻心一般的疼痛,浑身直哆嗦。

  “没事吧?”贺维安声音有些颤抖。

  谢明夷强撑着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

  表面上强颜欢笑,实际上也是故作坚强——

  贺维安是瞎吗?!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什么破问题。

  他都要疼死了,偏偏是在主角面前,不得不咬着牙露出一副坚忍的模样。

  一群人把他团团围住,以至于他探寻的目光都被挡住,那个白色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央央,伤到哪里了?”

  孟怀澄忙挤开贺维安,顺理成章地把谢明夷捞了过来,改由自己搀扶,急切地问。

  贺维安被挤到边缘处,看到谢明夷被衣着华贵的贵族子弟重新簇拥起来,好像他们本不是一路人,这样一来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罢了,想到这里便有些低落地垂眸。

  他一个人转身离开,忽然瞥见一双寒凉如水的眼眸。

  是陆微雪,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贺维安心里莫名泛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或许他是因为跟谢明夷起了争执,才面露不悦。

  毕竟谢家权势滔天,谢明夷又是皇后和丞相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深居简出的九皇子也不想得罪他吧。

  但谢明夷居然会为了他而跟九皇子大打出手。

  贺维安心底泛起阵阵涟漪,他的手指蜷缩起来,回过头,看向人堆里谢明夷露出的额头。

  目光温柔眷恋,丝丝入扣,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想起那日初见。

  雨中,盲眼老妇人背来的筐子被打翻了,萝卜散落一地。

  他收了伞,帮老妇人捡萝卜。

  可突有一顶软轿急急行来,他来不及避让,轿子被迫停下,猛地一抖。

  这里面坐着的必定是某位达官贵人,兴许脾气还不好。

  果然,护卫骂骂咧咧,举着鞭子抽着空气。

  贺维安抱着萝卜,想还给老妇。

  却突然被揪住衣领,拖行到轿前。

  护卫扬起了鞭子,贺维安垂眸,任由雨滴在睫毛上点点落下,遮得眼前一片朦胧。

  他等着鞭子落在自己背上。

  不过是重重的一鞭罢了,和他之前经历的痛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忽有一只葱白的手掀起了帘子。

  在贺维安抬眼的间隙,他看到一张郁丽的脸。

  少年蹙着眉头,神色厌厌。

  “滚。”

  他的声音透过雨幕,把挥舞的鞭子拦了下来。

  贺维安被放开,目送那顶软轿走出去好远,直到在拐角处消失不见,他才怔怔回神。

  在国子监,他才知道少年正是当朝最尊贵的国舅爷,谢明夷。

  之前他不确信,可今日谢明夷不光让孟怀澄把狗还他,甚至还为了他而跟九皇子争夺,且受了伤。

  一句“你放心”,现下种种和之前的雨中相遇联系起来,他不能不确信,这是谢明夷心软。

  贺维安的心怦怦直跳,他有些紧张地触及到一个大胆而无比期望的想法。

  谢明夷可能不是心软。

  而是对他心软。

  没头没脑的,突然就这么想,贺维安自己也禁不住吓了一跳。

  方才看到谢明夷摔倒,他的身体远比大脑的反应更快,来不及去想此时该干些才对他有益了,只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谢明夷扶起来。

  好闻的木质花香钻入鼻孔,谢明夷毫无防备地靠在他身上,被疼得直抽凉气。

  贺维安嘴笨,不会说好话。

  身体如此贴近,他更语无伦次。

  只干巴巴地问了句没事吧。

  现在他懊悔无比,想再插进去说什么都晚了,他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的人微言轻。

  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贺维安走进了里屋。

  -

  谢明夷被扶到另一处禅房休息。

  大夫为他诊治了一番,道:“公子不必担心,只是皮肉伤,拿上老朽开的药外敷内用,不出一月,必然痊愈如初。”

  谢明夷坐在榻上,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为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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