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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里找到了行李。

  辛辛苦苦攒下的六十块钱被偷了,簪子还在。从万狗蛋手里拿回来后,他就抠掉了所有珍珠,这样一来,簪子失去了偷走卖钱的价值,却仍保有纪念意义。

  席玉麟把簪子揣进兜里,叹了口气。

  他按照户口簿上的地址找到了自己名下的房子,不夸张,但也是较为豪华的公寓,最顶楼连带露天平台,煤气水电一应俱全。他在地毯下找到了钥匙,只开门观望一眼,当晚还是挤在码头的棚下睡。

  醒后就开始为生计发愁,不过和从前的愁程度不同了,清清淡淡的。也不知道depression好没好,现在他心如止水,也不悲伤,也难高兴。

  身体既康健了,可以继续当码头工,重新把六十块攒起来,然后按原计划,上会计班。

  也许他命中与会计无缘吧,一个月后,计划又出现了变动。石班主偶然路过,看到了他,立刻把他拽到馆子里一顿闲聊。

  先说小云失踪了,他说不知道,石班主也就不再提。“我主要是想跟你讲另一件事!哈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来,来,跟我来!”

  “我下午还要上工呢。”

  “哎呀,我收留你好一阵,不给我面子?”

  席玉麟只得跟着他,七弯八拐,到了一片宏伟的建筑前面,一抬头,石柱上赫然几个大字:重庆市立川剧院。

  他皱起眉,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石班主又把他拽着往爬楼梯,“没逼你唱戏!叫你来认亲的!”

  席玉麟认为太扯淡,他爹妈是谁,连席芳心都不可能知道,石班主带他来认什么亲?接着就听他说:“你猜现任院长姓什么?”

  “……席?”

  石班主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是你师父的亲老汉啊!亲的!我小时候在他们旁边待了许久,居然也是现在才知道,席香阁这老小子之前跟一个女佣乱搞,人家把孩子生下来给他就跑了。狗日的,我还以为是捡的呢,怪不得席放心小时候穿得好吃得好。”

  对于石班主为什么这把年纪了还在执着于打探席芳心的消息,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对于石班主坚持要带自己去见——师祖,他有点慌张。

  于情于理,他确实应该拜谒一下师祖。毕竟席芳心对自己有养育之恩,自己又是看着席芳心走的,既然老头子还在,自然要给个交代。

  可是席玉麟觉得又有一股不可抗力在拉着自己往歪路上走——说好不唱戏了!见了师祖,又当如何呢?

  他就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被石班主推着一路往上,与两个站岗学徒打过招呼,取小道往最深处走。

  一路走,就一路看,市剧院的建筑风格相当摩登,连戏楼从外观看都像舞厅一样。也没有采取传统的院落结构,大小房子错落排列着,里面传来学徒咿咿呀呀的喊嗓声。

  最深处

  立了“闲人勿入”的牌子,有一排平房,大概是办公室、接待室之类的场所;其后是几栋小楼,作员工宿舍。

  石班主推开了平房的一扇门,先鞠了一躬,“席院长。”

  那坐在安乐椅上的老头大概六十多,身形清癯,穿灰布长衫,很有些发须野雪、眉目秋津的出尘气质。

  悠悠站起,席香阁也略向石班主一欠身,“谢谢你了。”

  石班主得了一句道谢,就嘿嘿笑着跑了出去。

  “娃娃,”席香阁又看向他,“仙山盗草,和鹤童的那一段短打,会不会?”

  席玉麟没料到他一上来说这个,“我是唱小青的。”

  “分行前,练把子功应该都会练到。”

  这种一谈起自己的感兴趣的事来不顾他人死活的味道实在太熟悉了,谁还能记得六岁练过的片段?好在席玉麟对白蛇传已经到了“胸有成竹”的地步,想起别人演的白素贞,自己差不多也会了,当下接过他抛来的双剑,思考片刻,摆起架式。

  说实话,他没有在人前表演得这么烂过。一方面是真没学过这段,另一方面是他几年没练功,退步得吓人。磕磕绊绊、犹犹豫豫划了几招,他自己都羞愧:我还能有一天把戏演成这个样子!

  而席香阁的初衷也不是看他打得有多漂亮,不过看看招式。他叫停后,终于微笑起来,“你是芳心的徒弟。不同班子编的戏各不一样,这一段双剑嘛……谁来都舞不好,却最能发挥芳心的长处。因为是我专门为他编的。”

  第142章 初入市院直到今天,席香阁都难以……

  直到今天,席香阁都难以忘怀那天的场景:他怒火中烧,打断了那个刘姓徒弟的双腿,把他扔出门,一回头,就对上自己儿子同样怒火中烧的眼睛。

  他喊道:“你给老子滚回去!”

  席芳心立刻回嘴:“偷拐抢骗叫丑事,这不叫丑事!是我先招惹刘师弟的,你凭什么——”

  席香阁怒不可遏,提起棍子,照着他就劈头盖脸地揍下去。席芳心不躲不闪,梗着脖子让他打,等席香阁停手了,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所有徒弟都在探头探脑的看,席香阁来不及顾忌了,他预料到了儿子要干什么。这个儿子啊,一根筋,驴似的犟,冲动下什么都做得出来。

  “芳心!”

  席芳心已经站起来,扫视众人一圈,忽然大声道:“我爱他!”

  “你爱个**你爱!”席香阁简直不敢相信这话能说出来,伸手去抓他,他撒腿就跑,跑到门外,一把把刘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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