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

就这么办了,还是你想的周到些,不愧是榜眼的脑子。”

  许文壶蓦然被夸,不经意便热了脸颊,怕正面相对走漏了慌乱,便佯装自然地转过头去,看着湖水荡漾,落日流金,轻声启唇道:“桃花谬赞,所谓榜眼头衔不过是虚名而已,我还是喜欢你说我呆气的时候,每每回忆,心头总是一暖。自我中毒受伤以后,你对我总是生怕关心不够,照顾不足,相处不知何时便变得小心许多,但其实,无论你对我怎么样,打也好,骂也好,你在我眼中永远不变,永远都是最好的桃花。”

  “桃花,你还能再说我一句呆子吗?”

  “桃花?”

  许文壶转头看去,才发现身后空空如也,恰巧又有笑声灌入耳中,他朝着笑声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湖畔浅水之处,李桃花高挽衣袖,挥着两条光洁雪白的胳膊,正和锦毛鼠玩打水仗。

  “哈哈哈!有本事你也把水泼回来啊!来啊大侠!”

  “没吃饭吗大侠,怎么就这点力气啊?”

  “锦毛鼠你是不是不行?”

  他俩旁边,兴儿栓好毛驴撸高袖子,忍不住也想加入其中,余光往桥上瞥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不好了!我家公子晕过去了!”

  李桃花顾不上玩了,赶紧便去查看许文壶的状况。

  她还没来得及赶到,恰好过桥的路人中有略通医术的,便蹲下给许文壶掐了人中,把他掐醒后又给他诊脉。

  手指头刚搭脉搏上,对方惊呼道:“小兄弟好大的气性,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足以让你急火攻心,生生气晕过去?”

  许文壶强撑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摇了摇头,想道一声“无碍”。

  这时李桃花的呼喊声传来,他的双眸亮了亮,立刻转脸望去,只见李桃花满脸惊慌,步伐匆忙,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身边还跟着趁机往她身上洒水的锦毛鼠。

  许文壶默默闭眼,自己掐紧了人中。

  *

  一连过了几天,几人日夜兼程,走遍徽州大半城镇,都没有打听到姚瑞云娘家人的消息。

  行至庐州城外,一场大雨突如其来,将四人困在了一个茶摊当中。

  茶烟袅袅,烟雨朦胧,秋日的寒气伴随雨水侵袭而来,上升又蒸腾,水珠悬在空气里,潮湿的气息像只大网,把每个人都困在网里,寸步难行。

  “一场秋雨一场寒,几位客官喝口茶暖暖身体,这雨还长着呢,手脚不冷,才好赶路。”摊主殷勤倒茶。

  李桃花被热乎乎的茶烟烘得昏昏欲睡,干脆伏案小憩,没多久便睡着过去,呼吸均匀而绵长。

  许文壶找出自己一件略厚的外衣,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垂眸时,目光有所停顿,短暂失神以后,他才别开脸,将视线从那随呼吸起伏的卷翘长睫上移开。

  “老板,有蜜饯没有?”

  锦毛鼠对着苦涩的茶汤发愁,“累了一路了,我现在就愿意吃点甜口的。”

  摊主笑道:“得让客官失望了,咱们这是小本生意,蜜饯那样金贵的东西,一个小茶摊上哪弄得来。”

  许文壶安静走到他对面,坐下道:“鼠兄可是喜爱甜食。”

  锦毛鼠把茶碗拿手里转着玩,修长的手紧虚虚托着粗糙的碗底,闷闷道:“也称不上是喜欢,就是小时候家里太穷了,没吃过糖,长大以后手里趁两个子儿了,烦了累了闷了,就爱拿甜的犒劳自己。”

  雨势渐大,雨点一下下砸在木板支撑的茶摊上,一声连着一声,沉闷而厚重,像有拳头在砸。

  许文壶听着雨声,观察着锦毛鼠转碗的速度,眼睫低垂,端起茶水呷下一口,蓦然启唇,嗓音淡而平静,“是讨厌雨天吧。”

  碗一下子停住了。

  锦毛鼠笑了,把碗放下,看向许文壶,“小老乡,我发现,你有时候也挺烦人的。”

  尤其是垂下眼眸,一动不动的时候。

  姓李那傻姑娘说他是呆子,动不动就走神。但她忘了,人之所以会走神,是因为在思考。

  这个许文壶,一直在思考。

  “反正你们需要我的保护,我也需要路上搭个伙回开封,”锦毛鼠神情坦然轻松,腰背微微向后倾去,双臂抱在胸前,“大家路上各取所需,到了开封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娘。”

  大雨还在继续,没有休止的征兆。

  许文壶的指尖也好像凝聚了水汽,在桌面上轻轻擦过,便能勾出一条清亮的水痕。

  他伸出手,以锦毛鼠为正,反写了一个字。

  锦毛鼠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神情立刻沉了下去,后倾的身体又靠了回来,看着许文壶的脸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95章 点兵点将(完)

  许文壶的指尖轻点茶面, 将清晰的“查”字涂抹成为一片模糊的水渍,抬眸注视锦毛鼠的眼睛,“我清楚你接近我们是为了什么, 你所想要得知的,正是我要寻找的。既然如此,你我二人不妨联手, 直到真相大白, 看那些人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做。”

  锦毛鼠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桌子,反问道:“你觉得你有把握调查出来?”

  许文壶:“不妨一试, 如若冷眼旁观,任由事情往坏处倾倒, 以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言外之意:活死人会越来越多。

 &e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