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露忍不住想,他淋了雨还抱着狗,肯定脏得浑身难受,哪有心思亲近她,刚才那暧昧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接吻的氛围,估计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送完狗,走出校门,雨小了点,绵绵密密地在风里斜飞,被雨打下的落叶连成一条湿漉漉软塌塌的地毯,踩在上面嘎吱嘎吱响,许朝露低头盯着池列屿的白色球鞋踩进水洼溅起细小的水花,心想这人脏和干净好像区别不大,现在裤腿和鞋子沾满了泥,走起路来也老带感了。
校门口右侧的路边,林若晗和池一恒撑伞站在车前,望着从远处走来的男孩女孩,那画面是真漂亮,斜风细雨雾蒙蒙,两道青葱鲜嫩的身影是点睛之笔。
池一恒悠悠说:“有点像我们小时候。”
林若晗笑:“是吗。”
其实她觉得不太像。
当年她和池一恒关系虽好,却鲜少共撑一把伞,不像眼前这两小只,在一块的时候,永远只需要一把伞。
他俩谈恋爱的事儿在家里还是秘密,即使亲如一家人也没那么容易开口,更何况现在两个爸爸的关系还僵着。
许朝露装作自然地和池一恒问好,池列屿也差不多,林若晗上下打量他:“天呐,小屿你怎么弄成这样?”
苍天有眼,终于有一天她家熊孩子比隔壁家乖娃娃干净了!
许朝露随口说:“他路上摔了一跤。”
池一恒:“这么大人了还摔跤?”
池少爷风评被害,侧眸剜了许朝露一记眼刀,许朝露赶紧跑路,钻进自家车里,透过车窗看到池列屿也上了车。
车厢里静谧,她听见直到现在也尚未平缓的心跳声,忍不住回味方才在雨中亲他脸颊的感觉。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被亲,好像被她撩到了,又好像什么反应也没有。
回到家,阿姨已经做好晚饭。
许岩也刚回来不久,一家三口团聚,林若晗看到今晚阿姨煮的是枸杞羊肉汤,忽然说:“小屿今天淋了雨,正好喝这个暖暖。”
“那我现在叫他过来?”许朝露摩拳擦掌,“或者装到保温壶里,我等会儿给他送过去?”
许岩一个眼神按住她:“男孩子淋点雨怎么了?”
林若晗不同意:“男孩子也是家里的宝贝啊。”
“那是别人家的宝贝。”许岩说,“他爸他妈自然会宝贝他,用得着我们操心?”
“也是。”林若晗应了声,看出女儿有点失落,她低低宽慰了句,“你爸就这臭脾气,别管他,明天白天你再去找小屿玩。”
饭后,许朝露回房间看书,心思有点儿飘,动不动就看手机,然而置顶的聊天框安静得仿佛冻住,让人心烦意乱。
她今天都主动亲他了,他就不能主动给她发一条消息?
拽什么啊,真可恶。
许朝露把手机往旁边狠狠一推,长条的悬浮桌,手机一下子飞出去老远,这下真摸不到了,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
打定主意不去捡,低头看书。
就在这时候,许朝露隐约听到外面客厅有人说话。卧室隔音很好,传进来的音量非常细微,她却腾地一下站起来,仓促间膝盖不小心磕到桌角,疼得眼睛冒泪花,强忍着难受打开门跑出去。
客厅里,池列屿刚放下手里拎的南方特产,说是他老妈出差带回来的,买太多了,让他送两盒过来。
许朝露一瘸一拐跑到客厅,看见池列屿站在老爸老妈身边,洗过澡换了身衣服,简简单单卫衣运动裤,衬得轮廓格外挺拔利落,头发蓬松柔软,明晃晃的灯光一照,像原野上最出挑的那棵白杨树,英气逼人,又清爽到了极点。
隔着老远,许朝露仿佛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草香,随着莫须有的风扑了她满面。她在原地愣站了一会儿,觉得这一切很不可思议,怎么一想他他就来了,唇
角不受控地向上扬。
林若晗以为他俩说好了,一个刚到另一个就冲出来:“你俩去玩吧,想吃什么就出来告诉我。”
“好的。”许朝露用尽全力让自己显得随意又自然,冲池列屿招招手,“去我房间。”
池列屿单手抄兜,跟在她身后往她卧室走。起居区走廊的壁灯安安静静亮着,投下如夕阳一般暖黄的光晕,少年高大的影子从后面笼罩住她。许朝露喉咙不自觉发紧,记得池列屿已经很久很久没来她房间了,即使高考后他们和好如初,他来过她家几次,但每次都是放下东西就走,顶多在餐厅坐会儿吃点东西,再也没踏进她的私人空间。
……
林若晗把池列屿带来的特产存放进柜子里,回到客厅坐在丈夫身边,满眼是笑地望着卧室方向。
“你笑什么?”许岩睨着她,“一个男孩子晚上去女孩子房间里玩是不是不太好?”
林若晗:“他们不是天天都这样?小时候还一起洗澡,在一张床上睡觉,有什么奇怪的。”
“那是小时候。”许岩冷着一张脸,“他们现在都十九岁了。”
林若晗知道许岩是怕宝贝女儿被拐跑,虽然她还挺乐意这俩孩子凑一对,但她觉得许岩真的是想多了:“露露喜欢的又不是小屿那一挂的,能看对眼早看对眼了,这些年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有超出朋友的举动?他俩就是纯友谊,现在估计在里面一起看书学习,要不就是打游戏。”
许岩不置可否地端起茶杯喝了口半凉的茶水。
卧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