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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

  但裴昭当真答应了他。

  偏殿外,他听到了那一声声跌跌撞撞,如今又亲眼看到了这满身淤青,废功之后连寻常人都不如,甚至今日连拿勺的手都在打颤。

  宁离起身,在床头小隔里取出了药油,他倒在自己的掌心,一下一下,亲手将腰上的淤伤揉散。

  若有所觉间,宁离抬头,正正对上了一双沉静眼眸。

  就像是被灼烫了一般,宁离陡然垂下头,将双眼藏住。他忽然好想没有了顾忌,又像破罐破摔,伸手按在衣结上,仍是小心翼翼的,解开了掩住的衣襟。

  他曾经吻过这具躯体,如今换了手,用药油揉遍了淤伤的每一处。

  直到滞结处被揉开,直到手下光|裸的肌肤发红、发热。

  床帷间,尽是辛辣的味道,浮沉不散。

  宁离沉默的将裴昭衣襟掩上。

  不知过得多久,他终于说:“我明日……我下午……还去崇文馆看书。”

  第114章 寒食散 他若真心诚意,便不会行止如此轻浮

  114.

  日影倾欹[qī],将廊檐拉出长长的影子。

  穿梭过曲折回廊,漫长宫道,建康宫一隅的浮屠塔高处,宁离凭栏而望。掠过废弃宫室,碾过荒烟蔓草,终于停在芙蓉池边那一处殿宇。

  天光不定,而他明秀的面上,并不见一丝一毫表情。

  山河永固正在脚下,天地霜冻,却不知何时春来,浓密而纤长的眼睫忽闪,在无数袅袅的烟尘中,捕捉到了那一只振翅而飞的青鸟。

  羽翼划破长空,离开恢宏的帝京建邺,去往那海上波涛汹涌间的蓬壶。

  李观海。

  蓬壶的那一位岛主,天下五位“无妄境”之一,他会做出如何的选择?

  宁离忽然听见塔内有平稳的脚步声,拾级而上,即将到达他所在之处。如果他想,自然可以飘然隐蔽,然而银朱的衣袍吹拂在栏杆间,并不曾挪动半步。

  须臾,那脚步止住。

  隔着垂落的帘幕,老僧与他遥遥相对,那一时,风声彷佛都止息。

  宁离并不曾回头:“师伯……我应该是唤您一声师伯的罢?”

  那两字入耳,一刹那间,归喜枯竭的心肠好似被骤然牵动,顿时间忘记了语言。迢迢垂影里,他望着不远处凭栏的身影,将记忆深处并不模糊的轮廓比照、勾勒。

  其实从背面看时,并不是很像。

  师弟幼年落发为僧,也从不会穿这样灼灼夺目的颜色。

  他也早没了那三千恼丝,从来都是温静而淡泊。

  而就在那一时,凭栏的身影转将过来,好似穿越过这漫长而遥远的时光……

  “若你愿意……”老僧嘶哑道,“当然可以。”唤那一声师伯。

  宁离走上前,对着初见时曾经起过龃龉的老僧,双手相敛,端庄的行了一个晚辈礼。

  归喜禅师一时间竟然呆住,终于听得他说:“师伯,谢谢你从前对阿耶的照拂。”

  如梦初醒一般,老僧连忙将他扶起,那一下,正对上了相似极了的面庞。他忽然间竟然要哽咽,喃喃道:“好孩子……好孩子,快起来。”

  第一次见时,他便认出了他。

  师弟在世间,留下的唯一一点骨血。

  他将少年扶起,便见宁离对他微微笑笑,那神情又不很是相像了。

  这小郎君的神采便如他骄骄耀眼的衣裳,是几欲要灼目的明烂飞扬。他的眼眸间不见半分自弃与阴翳,足可以见宁复还养得有多么尽心,那必定是沐浴着满腔爱意长大,想来在沙州,是无忧无虑,无法无天。

  那是师弟无法获得的生活,却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这个世上。

  他听见宁离说:“师伯,可以给我讲一讲阿耶过去的事情么?”

  归喜禅师缓缓点头:“好。”

  那其实能够讲的并没有许多,在净居寺里的日子,过得实在是乏善可陈。无外乎晨钟暮鼓,坐禅讲经,归猗因为着身份有几分特殊,做了上皇的佛前替身,平时连净居寺也出不去,几乎都在这小小的一隅方圆之内。

  直到那年佛会阴差阳错,宁复还到了这里来。

  归喜禅师挑拣些说过,忽然生出迟疑,到底还是发问:“你与陛下之间……”

  宁离答得并不犹豫:“便如我两位阿耶之间。”

  一时之间,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归喜禅师长长的唱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心中却随之升起了一种苦涩的意味。

  他却见得眼前小郎君抬头,微微一笑,眉目神韵刹那间流动,恍惚竟似当年的归猗站在他的身前……

  “师兄,不必劝我。”

  神姿高彻的少年僧人目光坦然,那张从来波澜不兴的面容上,如水双瞳深处,竟然也是微微笑着的。他朝着归猗颔首示意,转身向禅房外等待的宁复还走去,他在池塘边接过了宁复还递来的饮子,两人并肩走向了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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