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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她缩回那只被囚徒握在手里的脚,兀自陷入了沉思——

  舒太妃乃太祖皇帝的宠妃,亦是福安郡王的生母,若黎珀是千秋阁的少主,舒太妃为该组织背后的首脑倒也无可厚非,只是……

  他们母子若想起事,会做得这般明目张胆吗?

  皂靴上印着几个斗大的血指印,于火光的映射下尤显诡谲,湿冷的空气中飘浮着若有若无的腐腥味。

  孙少衡蹲下身,欲以官袍拭去她靴面上的血迹,却被唐璎制止了——

  “孙大人,我自己来。”

  说罢便掏出一只绢帕,迅速将靴头擦拭干净,复又转眸看向那几名囚徒——

  “舒太妃为何会接易显的单?”

  关于这一点,她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千秋阁虽然一命难求,其首脑却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接单之前,阁主也会多方考量,评估被杀之人是否会对阁中势力造成影响。

  而她彼时不过一七品监察御史,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勉强将易显拉下马,又如何会损及其他人的利益?

  舒太妃母子若是真想夺位,针对黎靖北一人便够了,为何会将矛头对准她?

  更何况……

  唐璎垂眸,耳根渐渐泛起薄红——

  那群人若是明白黎靖北的心意,便不会轻易伤了她,如此岂非打草惊蛇?

  断脊的囚徒一脸茫然,显然也不清楚舒太妃此举的用意,另外两人则始终缄默不语,神情间未见变化,似乎知道的也不多。

  气氛有些僵硬,周皓卿轻咳一声,附在她耳侧提醒道——

  “千秋阁便是由太妃娘娘一手创立的,就在她……咳咳……隐去锦州之后。”

  说起“锦州”二字时,他目光微滞,似乎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联想到千秋阁如今的作为,唐璎微讶——

  “千秋阁恶名在外,朝廷竟放任不管?”

  听她提及此事,周皓卿无奈地叹了口气,火光将他轮廓分明的俊容映得愈发清晰。

  “千秋阁原先只是一个扶倾济弱的组织,四处行侠仗义,在民间清誉极盛。”

  “彼时先帝才登基不久,北梁异动,人心未稳,为了体现朝廷对民间组织的包容性,替咸南皇室拉拢民心,千秋阁起势时,先帝非但没有下令将之铲除,反而大肆封赏,许以特权。渐渐的,先帝顺利坐稳了皇位,北梁那头也安分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妄议先皇乃大忌,后面的话周皓卿没明说,唐璎却已经猜到了——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支由他一手扶立起来的队伍会在日后舍弃初心,背恩忘义,而后一步步壮大,以致对皇权构成威胁。

  倘若之前的几场行刺皆为舒太妃授意,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她要么被人控制了,要么从一开始建阁的目的就不纯。

  而反过来想,舒太妃若只是受了易显的钱财才会对自己下手,那她为何要派人去莳秋楼刺杀黎靖北?黎珀又在其间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一切的一切,依旧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审问完刺客,孙少衡还有公务在身,打过招呼后便先行离开了,唐璎却忽而想起一事,转头看向周皓卿——

  “大人若是得空,劳请您引我去会会刘友。”

  许是得了皇帝的授意,周皓卿的态度显得十分配合,二话不说便将她领到了刘友的牢房前。

  “大人请——”

  凌乱的草席上躺着一人,衣衫褴褛,血肉模糊,乍眼望去,身上的皮肉未见完好,显然曾受过不少折磨。

  他就这样潦乱地卧在草席上,双目紧闭,形同死人,只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他仍然活着。

  刘友曾是龙骧卫千户,亦是傅府的忠仆,傅君财资困窘时,便是他将箭美人的制取之法告诉了他,为傅君提供了一条生财之道。

  唐璎知道他正醒着,索性开门见山——

  “箭美人于嘉宁年间便被列为了禁毒,相关书籍也被先帝下令焚毁,你的那些制毒图纸从何而来?”

  刘友并未回答她的话,不仅如此,他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

  许久,他才哑着嗓子喘息道:“大人请回吧,箭美人一事我无可奉告,我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却不见多少惧意,似乎早已了习惯了这备受折磨的日子。

  望着草垛上这滩不成人样的“肉泥”,唐璎不免有些心酸——

  为刘友的愚忠。

  刘家满门忠仆,刘父是,刘友也是。

  只因傅君临死前未曾供出齐向安等人,亦未交代过禁毒的来源,刘友便要替他守着,死也要守着,哪怕故人早已离去。

  “简直冥顽不灵!”

  周皓卿抄起虎钳意欲动刑,却被唐璎阻止——

  “周大人且慢!”

  她令孙少衡动手不过是唬人的假把式,从未想过真正对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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