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易显垂眸,默然捏紧了拳——
御史的权力他自然清楚,至于“先斩后奏”是否属于“小事”,皇帝说了算。
看来这个章寒英,圣上是保定了。
思及此,他咬紧了后槽牙,胸口如巨石碾过,就连手心也开始冒汗。
“至于第二条的欺君之罪,则更属于无稽之谈了。”
头顶上方,九五至尊的声音还在继续,他令康娄从唐璎手中取过令牌,递给易显。
“易大人再仔细看看。”
易显颤抖着手接过,依言细瞧了一番之后,颓丧地闭上了眼。
唐璎好奇凑近,细看之下,亦是一怔。
银虎令还是那枚银虎令,无论制式、用料、还是做工,皆出自大内,而与原先那枚不同的是,银块四周多了许多凸起的点,“令”字右下角还有一个下凹的半圆弧花纹,其上刻了一个十分细小的“赦”字。
这些变化原先都是没有的,唐璎也从未将令牌借出去过,一年来始终贴身存放。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只能是在她受刑后,宿在华音殿的那段日子被人调换的,而皇宫自来守卫如林,戒备森严,有权调换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思及那晚和古月的对谈,唐璎眸中闪过痛色,心中忧惧渐起。
君恩难承,她是真的不想让黎靖北再对她好了,不然她怕她会……
因唐璎始终垂着头,黎靖北并未察觉到她微妙的表情变化,须臾,他忽而语调一转,沉声宣布道——
“寒英,良吏也,释之,以为牧民者劝!”【1】
“再者……”他睥睨着地上的易显,神态冷峻,声线沉肃,“朕的巡按,还轮不到你来问罪!”
此言一出,以许明月为首的百姓们纷纷以头抢地,振臂高呼——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在一片片震天的呼喊声中,唐璎终于醒过神来,她一撩官袍,方欲效仿之,又被黎靖北扶了起来。
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一倾身,她猛然对上那双热切而熟悉的狐眸——
“陛下,我……”
呼吸流转间,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她的自称从“臣”便成了“我”。
黎靖北只是笑看着她,妖冶的瞳眸中精光闪过,头上的冠绳似有若无地擦着她的耳垂,看到她的耳尖微微颤了颤,轻笑一声,嗓音如幽魅般蛊惑——
“走,陪朕赴宴。”
赴……宴?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唐璎的思绪陷入了短暂的混沌中,等她再次回过神来,已经鬼使神差地上了黎靖北的轿。
眼前的男子垂首端坐着,狐眸半阖,面若冠玉,容色倾城,垂下的长睫似一排小小的扇子,委实好看极了。
唐璎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三月未见,也不知他后腰的伤好了没,听他说要赴宴,又开始担心宴上是否会出现刺客……
她有千言万语想问他,可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
“陛下在来青州府的路上,可曾见过利芳和小仇大人?”
黎靖北眼神微顿,眸中泛起淡淡的失望之色,似乎对两人久别重逢后的第一次谈话有些不满。
“未曾。”他抿了抿唇,摇头否认道——
“朕怕来不及,没走官道。”
唐璎皱眉,“来不及什么?”
黎靖北并未正面回答她,只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见她眸中含忧,似乎心有牵绊,又宽慰道:“你放心,朕已经让崔杭带人过去接应了,况且仇锦武功不差,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
话是这么说,唐璎却并未完全放下心来。
黎靖北此次出行未带锦衣卫,只有康娄和张己两个随侍跟着,就连藏在暗处的崔杭都被他用了起来,很显然,孙少衡和周皓卿已经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不多时,马车在闹市小院的门口停下了。
唐璎疑惑抬头,不是去赴宴吗?怎的将她给送了回来?
黎靖北却神秘一笑,“下来吧。”
唐璎将信将疑地下了轿,推开门,一阵清甜的饭香扑鼻而来。
“这是……”
小院内,数十盏游龙似的宫灯依次排列着,屋宇廊檐下处处挂着红绸,暗影浮动间,有炽碎的光芒闪动,一扇漆嵌百宝屏风置于湖景中央,上书蔡君谟的“馀生事事无心绪,直向清凉度岁年”,右下角,还有一方极小的字体——
“谨贺阿石寿诞。”
璎,类玉之石也,坚实纯净,灵秀至美。
阿石是唐璎的小字。
屏风上的笔法她很熟悉,曾在宫中见过无数次,望之不由胸口泛酸,“陛下……”
黎靖北弯眸一笑,声若暖旭,“喜欢吗?”
唐璎正欲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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