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复杂之色,须臾,他哑声道:“那你呢?”
道信一愕,却见他将眸光挪到他手中的书袋上,意有所指道:“两年后,令子若能顺利中举,我可许他一个入读国子监的机会。”
国子监……
道信闻言大震,似是瞬间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方欲行礼,那公子却道:“师父不必多礼,唤我唐公子即可。”
道信了然一笑,眉眼干净,容颜温和。
“出家人喜结善缘,陛……唐公子请放心,贫僧门下无弟子,便是多收一个女尼也无何妨。”
公子敛眉:“师父心慈如海,如此便有劳了。”
道信却摇了摇头,“至于国子监一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江施主他心气高,自来看不惯旁门左道之事,若是贫僧答应了您的交易,不仅会惹得他心烦,更是对佛祖的不敬。”
公子听言并未多说什么,道了声“冒犯”后,微一拱手便转身离去了。
三日后,道信下山砍柴时又遇见了那位“公子”。
他一身大氅端直地立在寺院的外墙下,身姿颀长,气质飒然,眉眼间却含着萧索,似一棵苍劲的大树沐浴在金曦下,垂听着暮鼓晨钟。
道信走上前,浅唤了一声——
“唐施主?”
公子应声回头,双手抚过被厚雪覆盖的青砖瓦墙,眸含迷惘——
“我的妻……在里头修行,她不想回家了。”
“阿弥陀佛。”
道信低叹一声,方想安慰几句,那公子却突然从袖囊中抽了袋板栗给他——
“她喜欢板栗,我曾常常替她剥……”
道信有些惊讶,这大寒的天,他从何处寻来的?
须臾,他似明白了他的意思,敛眸道:“施主的东西,贫僧定会代为转交。”
“有劳道信师父了。”
公子静默地望着破败的院墙,凤眸微阖,眼下的红痣隐含悲戚,“我家里还有事,该回去了。”
道信叹了口气,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前尘已了,贫僧遥祝公子早日抛祛执念,落得一方清净心。”
可公子却摇了摇头,“我还会再回来的。”
然而,还没等到他回去,张己就带来了妙仪身死的消息。
他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来人!去灵桑寺!”
*
次日一早,唐璎从睡梦中醒来,忽觉神清气爽。
自从离开建安后,她先后经历了青州地旱,唐珏下狱,盗匪闹事,别庄盗匙,以及冯知县拒绝放粮诸事,一连几日都不曾好好合眼,早已身心俱疲,如今诸事已了,深眠一阵后,整个身子都跟着轻盈了不少。
曦光透过菱花窗牖洒进来,落在黎靖北妖冶的睡颜上,纯净且撩人。
唐璎不欲惊扰到他,翻过背,欲从卧榻的另一侧起身,腿才下到一半,却被人一把捉住了。
“阿……阿璎,别离开……”
黎靖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额头上还沁着细汗,似是被魇住了。
唐璎有些尴尬,挣了几下挣不开,索性靠近柔声道:“陛下?”
黎靖北应声睁眼,纯澈的狐眸中透着迷茫,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阿璎……你怎会在……我莫不是又做梦了……”
男人掌心的粗砺触感犹在,唐璎忽觉有些口干,轻轻晃了晃黎靖北的肩,温声提醒道:“陛下,该起身了。”
不多时,他终于悠悠转醒,眸中的迷茫也逐渐被炽热和幽深所取代,眼见唐璎似有下榻之意,迅速松了手,主动挪开了身子。
从床塌上下来后,唐璎忽而想起某事,不由正色道:“陛下,臣有一事要启奏。”
“在寝房?”
黎靖北挑了挑眉,面若艳李,容姿无暇,眼尾的一抹赤色荡漾且勾人。
“你说。”
唐璎别过头,眸光微颤,隐下异样的心跳,抿唇道——
“安丘县有一群流民集结而成的盗匪,经臣查证,他们都是当年疫灾过后的遗民,大多为独户,人数加起来足有上百人之巨,长期流落在外或可造成动荡,是以臣想……”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目光如炬,“将他们招安。”
黎靖北对此并无异议,不仅如此,他压根儿就没怎么听她说话,一双黑眸直勾勾地黏在她秀致的面容上,不忍移开半分。
方睡醒的唐璎乌发披肩,眉眼惺忪,带着些微的慵懒之态,面若海棠春杏,嫣红的朱唇上下翕动着,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黎靖北强忍住内心的冲动,轻咳一声——
“去用膳罢。”
卯时已过,为免耽误唐璎上值,黎靖北便跟着她一道去了府署。
两人才用
深夜慢读:csw888.com 丝袜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