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光晕。
正准备敲门,就听到门嘎吱一声被拉开。
她下意识抬眸看去。
门内透出几隙昏黄的光,依稀照出他高大的身形。
祝无执穿着一身黑衣,逆光而立,明暗交错间,他的面容被衬得有些锋利。
那双矜傲的凤眼,正睨着她,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垂下眼,后退两步,低头恭敬道:“世……您去沐浴吧,添好热水了。”
祝无执道:“不必了。”
温幸妤站在他的影子中,面容有些模糊,那双温软的眼睛乖巧的低垂,头发随意披散着,湿漉漉的,衣衫上有不少水痕。
他居高临下站着,目光顺着她的脸慢慢下移,忽然望见了她胸前的衣衫被发丝沾湿,半贴在身上,印出起伏轮廓。
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他也不过是面无表情把目光移开,毫无异常。
温幸妤听到他的回答,愣了一瞬,微微抬眸扫了眼他的打扮,点了点头道:“您有事就去忙吧,奴婢收拾行李。”
不该问的不问,不要太有好奇心,这是观澜哥教给她的道理。
祝无执嗯了声,把屋里找到的斗笠戴在头上,阔步踏入雨幕。
温幸妤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处,想着世子爷可能是去联系旧部。
压下心头的猜测,她垂眼回了屋子。
*
柳三回到镇子,就立马去了衙门。
可没有证据,监镇官并不愿意派人去看。
他心中焦急万分,但此时去县衙或者皇城司上报,再调人来,都来不及。
当然了,最快的办法是他单枪匹马捉人。
但他就是个小吏,捉人是职责,却也犯不着为了捉人,不顾自己的性命。
祝无执他不敢小觑。
这人十五入仕,今年才及冠,就已经坐到刑部侍郎的位置。
手段狠戾,做事随心所欲,为人所诟病。
若不是定国公府倒台,他恐怕会成为大宋百年来最年轻的宰相。
他一个人去抓,是白送一条命。
可费劲口舌,监镇官只是打太极,说什么都不派人。
柳三是个粗人,他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
监镇官其实大体是信柳三的,不愿意派人查看,一来是怕弄错了人,反而惹得上面的人不快,降罪于自己。
二来逃犯藏在他辖地这么久,他都没查出来,上面定然会怪罪。
就算他派人抓住了祝无执,那功劳也不可能归他一个小小的监镇。但若出了问题,他首当其冲。
说白了就是吃力不讨好。
柳三说不动监镇官,只好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说动了几个衙门里相熟的衙役,下值后同他去石水村走一遭。
好在出石水村时辰就不早了,几个衙役不多时就下了值。
从衙门出来,已经是夜黑风高,暴雨倾盆。
柳三着急走,但几个衙役说是要给家里人说一声,再去城门口回合。
他犹豫了一瞬,想着今日原本是来接媳妇回家的,结果耽误到这会都没去,她定然十分着急担忧。
再者出镇也要路过岳父家,于是他也不磨蹭,快马加鞭到岳父家门口,匆匆给妻子说了一声。
柳三翻身上马,“驾”了一声,准备去城门口汇合。
马蹄飞踏,泥水四溅。
出巷口时,他只来得及感觉到马被什么东西绊住,旋即嘶鸣一声,双蹄跪地而倒。
柳三头上的斗笠摔落到一旁,他反应很快,就地一滚稳住了身形
夜色如墨,疾风骤雨。
他飞速起身,拔刀而出,眯眼紧盯着细密的雨幕,警惕四周,一点点往墙根退。
忽有雷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柳三便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
他猛地抬头,却已经来不及了。
屋檐之上,高大的黑影飘然落下。
衣袂翻飞间,有寒光闪过。
他扬刀格挡,只听“锵”的一声,兵刃相接,震地他虎口发麻。
柳三暴退几步,和那道身影缠斗起来。
急促的雨珠打着房檐上的瓦片,噼里啪啦巨响,又有雷声不绝于耳,遮盖了二人打斗的动静,以及柳三的呼救声。
柳三发觉自己根本打不过这人,只好边退边招架,再次挡掉扫来得刀刃时,他听到一声不耐烦的冷嗤。
那人的刀愈发的快。
闪电劈开夜空,他被挑落了长刀,冰冷的刀刃抵在他侧颈。
与此同时,闪电带来的一瞬亮色,他看到了那人斗笠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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