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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没法抛下曼斯勒安,而约格泽昂不能失去你,”约格泽昂把凌长云的手牵到唇边,轻柔地印上一吻,“这从不是个需要选择的岔路口。”
“我后悔了很多年,一开始就不该把你卷到这股洪潮中来,”他抬头,对着凌长云露了个笑,“虫族本就与你无关。”
“……”凌长云伸手抹去了他嘴角溢出的苦,也笑了下,“那是因为你后来爱上我了,对吗?”
“对,我爱你,很爱你,也只爱你,”约格泽昂的爱毫不犹豫地回应了他,又道,“所以再后悔也没用,除非我现在穿回当年东林,否则还是会按着已走的路去。”
他半跪在地上,坦然地承认道:“我想你活着。”
“我不奢求你能重新回到我身边是真的,控制不住也是真的,”约格泽昂替凌长云摘去了不知何时落在发丝上的一曲金桂,“我会一直赖在你身边,我永远都做不到放手远离我的月亮。”
“阿云,我说过了,我心甘情愿,我求之不得。我当然想要你毫无顾忌的爱,但你永不必回应我。”
“阿云,没有你,约格泽昂·温森特纳会死。”
约格泽昂起身,将握着凌长云的手放到心口,热烈的心搏动出耀明的温度:“不论其他,当年我和艾瑟到底明面上公宣了婚书,阿云,你不必有所顾忌,喜欢谁尽管去。我会嫉妒,妒忌所有喜欢你的人;会发疯,但我永远不会疯到你身上。”
“我的月亮仙君是那么的好。”他道。
“……你——”
“婚书早就撕了个干净,恨悔多年。”
约格泽昂含上笑,拇指轻轻抚过凌长云手背上那一抹不太明显的红印:“阿云,就当是给濒死之人的一点儿施舍吧。”
“……”
半晌,凌长云蓦然抽回手。
约格泽昂也没用力,就这么看着他起身匆匆往外走。
“阿云——”
一声还没唤完,凌长云蓦然转身,一把捞起桌上的药油。
临出门又顿住,从兜里掏了瓶东西出来,随手往旁边柜子上一放就几步下了楼。
“……”
约格泽昂捻着那一朵桂花垂了首。
少顷,他就着指尖的清香抬手抹了眼尾,抽了张纸擦去手上的苦咸湿意后才抬步朝门边柜子旁走去——
一个简简单单什么包装也没有的玻璃瓶,里面盛着九成满的稠白膏状物。
约格泽昂一愣,又抽纸擦了擦手后小心地捧起打开——
盖子一启就是扑鼻的苦药味儿,约格泽昂闻到那股味道登时有些怔,凑近再一嗅,当真是熟悉的苦涩。
熟悉的。
当年翅翼尽毁,进了几次治疗舱却不知怎的反而愈发刺激断掉的翅骨,军医无法只得让人去边缘区寻了药来敷上。
愈合速度相比治疗仪是缓慢至极,但能治愈。
能完全治愈联邦仪器修复不好的创伤。
约格泽昂猛地抬头。
……
“我还是坚持直面痛苦,”贺老太太也不晃椅子了,转头看着约格泽昂道,“那不是逃避,是累积,总有一天会爆发,到时候就真的是无法挽回了。”
“我不同意,”话音刚落,明老太太就驳斥了,“你那根本不是一回事,他现在是痛苦,真相一出就是无法忍受的痛苦!现在这样慢慢疗愈不好吗?万一到时候出了无法承受的后果怎么办?!”
贺老太太转头:“慢慢疗愈?你确定?假的就是假的,紊乱的记忆总有一天会回来,到那时才真的是不可控。”
明老太太还是不同意:“你扯淡……”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半路突然一声急响,明老太太不耐地低头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后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还是那个臭脾气。”贺老太太嘀咕了句。
她摇了摇头,重新看向约格泽昂:“你怎么想?”
约格泽昂缄默着,良久才道:“我怕他承受不住。”
贺老太太下意识说了句:“你没经历过你怎么知道,那是个有韧性的孩子。”
“……”约格泽昂沉默片刻,抬眸看过去,神情平静道,“就是因为我经历过,才知道那有多痛苦。”
“……什么?”贺老太太惊愣在原地。
……
北区的气氛很祥和,军务也不多,每天听着一群人打打闹闹吵嘴逗趣,日子过得倒也挺快。
一转眼,就是送爽秋风扫桂香。
“阿嚏——!”
凌长云闻声转头:“卫中将,你也感冒了?”
“不可能吧,”卫洣吸了吸鼻子,“我身体这么好,你都没感。”
“……”凌长云拉开抽屉翻了盒药推滑过去,“哪儿来的错觉。”
“不是错觉啊长云——阿嚏!阿嚏!阿嚏!”在连打了三个喷嚏彻底喘不通气后,监察部部长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自己的的确确是不怎么光荣地加入了北区感冒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