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吗?”约格泽昂只看着他。
“没有,”凌长云道,“你先看。”
约格泽昂观察了下他的脸色,确定没什么异常后才接过:“这是什么?”
他问着,一低头就看到“身体检查报告”几个字。
凌长云放下文件,等了一会儿,道:“我前两天去做了个检查,基本没什么问题。”
凌长云的身体状况没人比约格泽昂更清楚,他一目十行地看完早已熟知在心的各项数据,抬头。
凌长云继续道:“药油我会自己擦,检查也会定期去。”
约格泽昂已然明白他的意思,放下单子,温温地笑着:“阿云,你今天才答应了不会赶我走。”
“我也说过,情之一字最难还,”凌长云神情平静,“约格泽昂,我已经还不起欠不起,也没精力去还了。”
约格泽昂面色微变,俯身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阿云,爱人之间哪有什么还不还的。”
他轻按住凌长云,道:“我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阿云,就算要谈还,也该是我还你,是我在还你。”
“我一早就说过,算不清楚,”凌长云望着那双染了红丝的紫眸,出口便是静针寒风落,“长银联邦是真实的吗?”
“!?”约格泽昂瞳孔骤缩。
窗外飘起了雨,斜斜地打在飘香的桂花树上,金瓣积起了水,在风里晃晃悠悠,一不留神就全洒了出去。
“当然。”约格泽昂半跪下去,握起凌长云的手摩挲着,“感受到了吗?阿云,是热的。”
他抬头仰望着自己的至爱:“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
“……”
凌长云微俯下身,反手触了触他的手背。
“是冷的,虫皇陛下。”
第150章
第150章苦药没有你,约格泽昂·温森特纳会死……
“……”
雨下得大了,噼里啪啦在玻璃窗上打出了冷花,绽放一瞬又谢了下去,潺潺淌出一条明河,在凌长云眸子里旋起了无边的藏晶银川。
约格泽昂看着便怔了神,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了那挑得正好的眼尾。
“阿云,”一抹金丝悄然滑至耳边, “你是在心疼我吗?”
“……”凌长云俯下身, 轻声道,“我爱你。”
“!”约格泽昂瞳孔轻颤,骨骼连筋全僵在了原地。
“但我没法跟你在一起了。”
还没等他碾磨消化,下一秒就是寒山雪崩茫天地。
凌长云伸手,掌心贴在了军雌的心口,掌下是薄凉的细滑衣料,衣料下,是几乎感受不到的微弱跳动。
他一字一句地,一字一顿地,一字不差地,仿着那场苦痛寒雨夜,平静无波地道:“约格泽昂,如果有一天我与你的夙愿相悖了,你会杀了我吗。”
“哐隆——!”
惊电横砍,劈得军雌面色惨白如纸。
想答却没法答,茫惑早已被冲死在曼斯勒安的大雪里, 这终究只是一场染了蒙纱的桂花雨。
“有一点我从未怀疑过。”凌长云收回手,看着他笑了笑。
“你是曼斯勒安的中兴之主。”
……
曼斯勒安,地下区。
凯尼塞伦一生从未过得如此狼狈,褪去顶层精神力雄虫的璀璨光环,带着已死的名字和令人恶心至极的怪物一起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区一待就是近十年。
“还有两年。”贝墁看着营养剂上的日期数了数日子。
他从新放进来的营养剂里翻了翻,挑了支紫色的丢过去。
凯尼塞伦动也未动,营养剂砸在身上又掉落在地,咕噜噜滚到了墙角。
贝墁“啧”了一声,拖着左手上长长的锁链起身过去,踢了踢他的大腿:“你怎么天天都是这个死样子?不是你说的至少要为虫族彻底铲除这个怪物吗?”
凯尼塞伦冷笑,闭目靠在墙头没有说话。
“……”贝墁前两天刚被摁着泡了回酒桶,这会儿脑子还晕晕叨叨地发昏,见状更是烦躁不已,转身一脚踹翻了所有的营养剂,“饿死吧你!”
贝墁说完就扯着锁链重新坐回墙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
“哒啦。”
良久,一管青澄澄的营养剂滚到了他脚边。
……
“遇到你之前,我把天道选中的人当作最关键的棋子下了盘。回驭都后,一切都在穆伊的注视之下,谋划了十来年,也没冒险功亏一篑,只想着等一切结束后再做修补。”约格泽昂抹了抹凌长云的眼尾,声音低沉温和,“不曾想临了被摆了一道,此后覆水难收。”
“阿云,失忆前我不曾把你和曼斯勒安的平等对立;失忆后也从没想过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