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等我汇合。”裴玄铭急促道,眼睛里是全无掩饰的担心和不舍:“北狄只是第一步,记得我昨夜同你说的话。”
谢烨不可思议的心想这人当真要反了?
“裴玄铭,你冷静点,这是要掉脑袋的……”
裴玄铭低声笑了笑:“你当我现在把你留在身边,就不用掉脑袋了么?”
他最后在谢烨唇吻上印了一下,举鞭按在马背上:“去吧。”
……
一日奔袭。
裴玄铭抓着草帽在北狄王帐外将地形都摸排了一遍,北狄游牧出身,又倚着大周边疆过活,此地虽说是叫王帐,但并没有什么巍峨恢弘的气派,外观看起来同西北大营也没差多少。
草帽狐疑的猫在草丛里。
“这不是那北狄狼主的王帐么,一国之君,大本营修的如此磕碜?”
裴玄铭屏息敛声的注视着王帐入口的各方亭岗哨位,尽量耐心的同他解释道:“你说的对,但是他们狼主本人就是北狄最大的帅将,常年征战在外,这王帐虽小,里边装的却都是北狄最精锐的士兵和核心人物。”
草帽兴奋起来:“那我们今晚把这王帐端了,岂不是相当于把他们灭国了?”
裴玄铭看他一眼,似乎懒得言语。
“冲!”草帽亢奋道。
“你给我坐下。”裴玄铭忍无可忍:“还不到时机。”
“隐忍不发,懦夫行径!”草帽怒斥。
裴玄铭仍然不作声,忽见不远处一列担着酒坛的队伍从杂草纵生的小道旁往这边来,他见状一把拉过草帽俯下身子藏匿。
那些人皆是粗布衣衫,北狄平民的服饰,被两个同样粗布衣衫的带队人在前面领着,看样子应该是给王帐送酒的普通百姓,裴玄铭原本是等着看他们进入王帐前的搜身流程,以此判断王帐戒备的森严程度的。
哪料那队伍忽然就在不远处停下来了。
其中几人“啊啊”的朝领队的比划了两句什么,领队的挥挥手,就让他俩卸下酒坛,朝裴玄铭他们这边走过来了。
裴玄铭一怔,后知后觉发想起来自己身后的杂草格外茂盛,应该是前来解手的。
他捉住草帽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时机到了。
他们藏身的草丛原本就有半人高,在那二人踏入草丛的一刹那,裴玄铭和草帽闪电般出手,一人分别给了他俩后颈一下,那两人连声都没吭,就栽倒在地。
两人飞速的扒下衣服,在草丛里换好。
裴玄铭方才隐约听着他们同领队的比划时的声音有点不对,于是掰开两人的嘴看了一眼。
果然,送酒的百姓皆被割去了舌头,以防他们出入北狄王帐,泄露密辛。
裴玄铭说不上此事对于他们来说是有利还是有弊,那边的领队已经咿咿呀呀的催促起来了,草帽将他一拽,两人抛下昏迷的人低着头快步归队。
好事是这群蛮族把下人如此不当人,他们就算混进去,也不会有人发现送酒的面孔变了。
坏事是他俩都没有装哑巴的经验,万一装到一半露馅了怎么办。
领队的果然没功夫多看他们一眼,队伍继续向前,担着酒慢慢走,一直行到王帐跟前。
看守的士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他们进去了。
这不由得让裴玄铭分外诧异,西北驻军其中一条军规就是,军中不得饮酒,除操练巡逻外不得随意进出,他寻思这些年他真是被李彧看的太紧,没办法轻易动兵收拾这帮北蛮。
居然让他们如此放松,毫无警惕的在营中喝酒作乐。
裴玄铭心里十分的不平衡,正想着,身后传来草帽用气声喊他的声音:“你低一点……裴玄铭……”
裴玄铭:“?”
他心道这人是不要命了吗,胆敢在这种地方喊他大名。
“你太高了,引人注目……”
裴玄铭深吸一口气,回头咬牙切齿的冲他做了一个闭上嘴的手势,然后忍气吞声的将膝盖弯了一点走路。
草帽说的没错,在这群送酒百姓中,他确实高的有点鹤立鸡群。
酒水被大部队七扭八拐的送到了一处僻静的背风角落里,裴玄铭和草帽始终低着头,两人共抬一担酒水,裴玄铭走到一半,却忽的绕了个弯,带着草帽闪身躲进了无人的拐角处。
此时四下无人,且他们身处王帐的大后方,周围没什么操练的士兵,裴玄铭动作太快了,步履又轻,一时竟无人发现他们掉队了。
草帽随他蹲在拐角处,惊恐道:“你干什么!还好我反应快。”
裴玄铭伸指示意他安静,让他往原先送酒的那大部队去的地方看。
几个北狄士兵早已等在那里了,手持长刀,一脸不耐,众人将酒水坛子放下的刹那,为首的北狄士兵便开口道:“劳烦诸位了。”
“狼主有令,为防止军营密报泄露,任何无关者,不得活着离开王帐,有劳诸位先行一步了。”
说着他们举刀嗖嗖几下,可怜的送酒人们便连声音都没发出一声,就接二连三的倒在了血泊里,他们本来就被割了舌头,张口也是难言,本以为被割去舌头就能保住性命,没想到还是做了刀下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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