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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姝听的入神,十年前她还是个娇养在裴府中的小姑娘,对于这些事情一概不知情,她听到这里猛然反应过来:“谢烨没有同你走,你出门历练时,我已经到京城将军府了,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谢公子啊。”
裴玄铭握着酒壶,缓声道:“他当然没有同我走。”
谢烨说自己有件事要办,具体什么事说的含糊其辞,只说等他办完此事,三个月后便去京城找裴玄铭。
于是裴玄铭便答应了。
裴老将军对于谁当皇帝这件事不是很感兴趣,难得休沐回一趟京城,他某天夜里心血来潮,决定带着儿子下江南去游玩,顺便看看一位老朋友。
裴明姝眼前一亮:“江南,温家!”
裴玄铭苦笑着点了下头,示意妹妹猜对了。
好巧不巧,谢烨此时也打算往江南去,他同诸允严决裂,又跟裴玄铭暂且分开后,彻底成了孤身一人。
孤身一人对于那个时候的谢烨来说,是一件顶好不过的事情。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少年背着手,在京城外的破庙里悠然自得的转了两圈。
地上卧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青年,满身的衣衫破烂不堪,灰头土脸的模样,看上去这人恨不得拿泥巴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涂满,他被谢烨踹断了一根肋骨,此时正哀哀低哼着伏在地上。
好不可怜。
这人正是那日谢烨同裴玄铭客栈初见时,跑出来横插一杠的那小偷。
他那日被谢烨抢了钱袋子以后,就一直在这附近晃悠,白天也不敢出来,只能晚上在京城周边摸索着找点吃的。
“我那日就觉得你鬼鬼祟祟,神态不对,今日一见悬赏令,果然如此。”谢烨笑着俯身,将那青年的下巴抬起来,和手中的悬赏令对照一。
果然长得一模一样,那日他和裴玄铭碰见的小偷,就是在陛下驾崩当晚从宫中溜出来的小夏子。
“所以说其实皇帝在那日之前就已经驾崩了,只是武林大会结束后,消息才传到华山派。”谢烨思索道:“宫中隐瞒如此大事,欲意何为?”
小夏子欲哭无泪:“少侠,我将遗诏给你好不好,你放我一马,我要是被抓回去,会没命的!”
“我原本是受三殿下的指使偷的遗诏,只是谁曾想偷到手以后没来得及将东西给三殿下,宫中管事的就察觉了,要搜我们的身,我实在走投无路才跑出宫的,这些天一直心惊胆战,活的像个老鼠一般,求少侠可怜可怜我吧!”
他说着不顾身上的伤痕,爬起来朝谢烨拼命磕头。
谢烨一抬手,将他伏下去的身躯堪堪拦在半空,懒洋洋道:“我要你那破遗诏干什么,我又不当皇帝。”
“那少侠……”
谢烨狡黠的笑了笑:“跟我走,我倒是知道一个适合让你躲藏起来的好去处,保证那群粗枝大叶的武林人士寻不到你。”
……
裴明姝已经听茫然了。
“所以他把身怀先帝遗诏的小夏子,送到了江南温家?!”裴明姝震惊:“为什么啊,为何就笃定小夏子藏在江南温家,就不会被满天的追兵找到了?”
裴玄铭沉默了许久,直到杯中酒水慢慢平静下来,他才开口:“因为他就没想过不被众人发现。”
“他从知道这个消息起,就设了一盘大局,要将祸水全数引到温家。”
“我说过你可能不太了解谢烨,会被他暂时病骨支离的柔弱情态所欺骗。”
“没有办法啊哥哥。”裴明姝摊开手:“他长得好看,再加上我没出息,总是会对长得好看的男人心软,你懂得。”
裴玄铭:“……我不太想懂。”
“啊对对对……裴玄铭你心最硬了,你天天趁着人家重伤落难,趁人之危对人家又搂又抱,又强迫喂药……”
裴玄铭忍无可忍,伸手给了她一记爆栗。
“你还听不听故事了!”
“听听听,你继续。”裴明姝捂着脑袋委屈道。
“温家的老家主,是一位有特殊癖好的老人。”裴玄铭继续道。
“什么叫做特殊癖好?”裴明姝问。
“就是那方面的爱好很特殊。”
“那方面是哪方面?”裴明姝继续追问。
裴玄铭凉飕飕的瞪着她。
裴明姝眨眨眼睛,苦涩道:“我真不知道!”
裴玄铭深吸一口气:“他在自家后院里,养了一批年龄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娈童。”
“谢烨幼时,也在其中之列。”裴玄铭淡淡道:“所以他恨极了温家家主,从逃出温家的那一刻起,就发誓要回来报仇,将温家老家主碎尸万段。”
“事实证明,他也做到了。”
裴明姝倒抽一口凉气,这时候她才终于察觉到,白日里那个清瘦而孤俏的年轻人,远没有她看上去的那么弱不禁风。
谢烨带着小夏子一路乔装打扮下江南,到了温家,他便以给温老爷上供新寻来的娈童为由,将小夏子藏匿进了温家后院。
“我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