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仓的思绪已经完全乱了。
他虽觉得冯士说的这些话都十分荒谬,可却找不到一个反驳的方向来。
许满仓的脑中嗡嗡的,他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眼眶泛红,那目光似乎要杀人。
冯士并不在乎许满仓的神色,而是继续开口:“殿下十一岁那年,我便开始暗中派人看着殿下,但为防范臻知晓殿下存在,却不敢过多接触。”
“殿下,老朽再三确认,您定是安思丽的儿子,这点是绝不会有错的。”
许满仓依旧不说话,只是眼中的神色更加狰狞,呼吸也有些急促。
冯士所说的话已在他脑中化作大量画面,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神经。
“殿下一生受人欺凌,老朽惭愧……”
说到此处,冯士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每每看到殿下因一顿饭受人口角,因面相受人鄙视,老朽便心如刀绞……”
“老朽不止一次想动手帮殿下,可……可若动了,范臻必会察觉,那时,殿下的命怕是都……”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只瞬息之间,许满仓的声音就带了几分沙哑,连他自己都没听过这样的声音。
许满仓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只是觉得脑中嗡嗡的,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心底呐喊,让他去杀人,杀光能看到的所有人。
他现在便是在强忍着,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老朽愧疚……”冯士也眼眶微红,但那样子很快就消失了,他再次变成了冷静的模样。
“好在殿下虽历经苦难,却长大成人了。”
“当初殿下加入乾国边军,老朽便想着把殿下从边军弄出来,若是到了虎州附近,也就能帮衬殿下有一二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些事,却和范臻的计划碰了,您竟被那陶陂看中,送去了北狄。”
“之后……”
“不用再说了。”许满仓此时哑着嗓子开口,那声音像是钝刀砍树一样:“说,我不知道的!”
“那次殿下重伤。”冯士闻言立刻道:“老朽便设法把您救了下来,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事。”
“殿下,老朽布置的所有局,都是为了殿下有朝一日能成一方圣主,不负范氏祖训,能……”
“所以,这一切的事,这所有事……”
许满仓此时伸手,夸张的虚抱眼前的虚空,开口道:“都是,你的杰作?”
“许多事,老朽不过是顺水推舟的。”冯士道:“但的确是,从最一开始,便是老朽在布局。”
“范老将军离世时,范臻只有三旬,她生逢巨变,引的性情大变,返回之后时常疯癫,有时更是人事不知。”
“是老朽和她说,要接过范老将军的势力,设法活下去,有朝一日定能复仇。”
“故此……”
“你是说,我们这些人出现在一起,最开始都是范老将军的想法?”
冥此时开口,他心底的震撼并不比许满仓少。
“是。”到了此时,冯士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直接开口道:“最开始,范老将军想组建一个势力,帮助皇族监听天下,巩固皇权。”
“只是没想到,此事只做到了一半,范老将军便已赴黄泉。”
“后面的这一切,便是老夫在此基础上做的,定了方向之后,便将所有事都交给了范臻。”
说着,冯士看向许满仓,道:“殿下,范臻不过是您面前的挡箭牌,若没有她,您现在……”
“我宁愿,什么都没有……”
许满仓此时冷冷的看着冯士,在他眼里,冯士已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或者说,那个和蔼的,任何事都为他着想的冯士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他所感觉到的一切,都不过是假象。
那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冯士闻言,神色巨变,继而猛的起身,双目直直的看着许满仓,声音颤抖的道:“殿下,此时大事已成!”
“您只需整合滋兰国,养精蓄锐,以您能力,不出两年便可获数十万大军!”
“到时大举进入乾国,乾国凋敝,绝无反抗之力!”
“殿下!那赵峥左右不可能是您对手,乾国、北狄、包括阿兰世的所有领土,唾手可得啊!”
“呵……”听到这话,许满仓冷笑一声,继而好像失去了全身的所有气力,直接坐在了台阶上,喃喃道:“冯大夫……”
“你自认为很了解我,可到头来,你却一点都不懂我。”
“我费尽心思,拼了性命,从乾国到北狄,又从北狄到滋兰,难道要的只是领土,要的是做什么天下共主?”
说着,许满仓转头看向冯士,轻声道:“我不过,想要一方净土,安静的生活罢了!”
“就这么一点点的愿望,寻常人都能唾手可得的愿望,放在我身上为什么这么难?”
“为什么这么难!”
最后这句话,许满仓是嘶吼出声的。
他暴躁的声音在书房中回荡,震得远处花草都一阵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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