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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她一定是需要人的——所以君衡给她找来了卢春,一个绝对不清楚东宫旧事,绝对接触不到君衡身边事的帮手。

  君衡哑然,他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回头细想,他虽然没这么想过,但还真的是这么做的,竟无法反驳——他确实一直在防备她接触自己身边的事。

  “我……”

  君衡身上确实牵系着很多人的前程。他曾经在东宫的部下臣僚,他的外祖父母、舅父舅母、表弟妹们……还有他的母亲。他纵不为自己保重,也要为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和前程保重。

  而张格的身上又确实有疑点未消,不只是性格,还有字迹。张七娘在掖庭留下过许多笔迹,可是自从她嫁作幽王妃,君衡再也没有见过她的字。但即便是现在争吵起来,君衡还是在避免提起这一点——因为……这很可能是她无法解释的一点。

  君衡知道这话在她听来可能很像借口,可此时也只能这样说:“我当时,没有别的办法。”

  没想到张格竟然点了点头:“我明白,我说了,这一点上我并不怪你。”

  比起因为一点猜忌就将人或杀或囚的变态,只是将她好好养起来,不让她接触自己身边的事,对一个上位者来说,真的很仁慈了。

  “但我不愿意一辈子做一只笼中鸟雀,哪怕锦衣玉食,我也不愿意。”张格离开熏笼,一步一步走近君衡,抬头望他:“殿下,我这样说,你可能又要疑心我不像奴婢,或是有什么目的了,可我还是要说。若你我还想做夫妻,还想好好走下去,那我们就要将这根刺拔出来。而拔不拔,决定权全在你。”

  君衡垂眸望她,还是那双清凌凌的眼,却带着以往从未见过的锋锐,他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拔如何,不拔又如何?”

  她笑了,笑得那样平和淡然:“殿下若想拔,那从此不管我身上有多少地方与你想得不同,与张七娘不同,你都不能再疑我忌我,必须全心信任我。你要让我知道你的身边正在发生什么,我们的未来会发生什么。而我,自然也会全心全意信赖你,我们同心同德,一起去走未来的路。”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但不知为何,君衡却突然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如果我……做不到呢?”

  “若殿下做不到,或是不想拔这根刺……”张格心里一酸,两行清泪突然冲出眼眶,在秀美如玉的面颊上缓缓蜿蜒,笑中带殇:“情深不寿,强极则辱。我出身卑贱,秉性刚强,不驯礼教,实在不堪与殿下为配。还请殿下看在这些日子的情分上,给我一条生路,放了我……与我和离吧。”

  ……

  第35章

  藩镇 有危险!

  魏郡, 魏博节度使薛城义府邸。

  薛城义将手中密信移到蜡烛上方点燃,烛光轻晃,映出男人带着沉思的锋锐双目。

  手下王团练使语气焦灼道:“使君, 此事太过冒险,那幽王的封地在幽州,与咱们又没什么相干, 我们何必去做刘延道的马前卒, 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手下刘司马却道:“这话错了, 河北三镇自来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只看先前张长德的下场,就知那皇帝打的是什么算盘。这次突然把幽王安排到幽州, 难保不是想效仿怀安郡王之前干的事。若真如此, 等刘延道覆灭,幽王收回幽州权柄之日,也必是咱们魏博大难临头之日!”

  说话这人是魏博的行军司马, 掌着军籍符伍、号令印信, 权柄更在副使之上,也更得薛城义信任。是以刘司马一开口, 其他人互相看看,都闭上了嘴,等着看薛城义的意思。

  但有摆他的, 自然也有不摆他的,比如副节度使季安:“刘司马这话也太危言耸听了吧?张长德落得那样的下场,是因为他在成德行事太过, 嚣张跋扈不敬朝廷就不说了,竟还敢公然扣下要上缴的赋税,圣人岂会不怒?咱们魏博对朝廷可一直是恭恭敬敬的, 使君数年镇边,军功卓著,魏博百姓安居乐业,又不像成德那般被张长德祸害得民不聊生的。圣人闲着没事干了来为难使君?没了使君,这东线的边防怎么办,难道交给高句丽打秋风不成?”

  季安这番话说完,薛城义凝重的面色回转了一些,屋里众人沉重的心情也略放缓了。

  是啊,他们又不是张长德。虽说使君的脾气性子傲了些,但他既没有私扣税赋,也没有祸乱百姓,立下的又都是实打实的军功,皇帝没事儿找他们麻烦干什么?

  再说了,朝廷设立河北三镇是为了屏藩东北。现如今西北的东突厥虽灭了,可东北的契丹却日益兴盛——这才是真正狼子野心的人呢!

  季安见薛城义面色放缓,心中得意,轻蔑地看了一眼刘司马,又道:“再说了,这幽王和怀安郡王怎么能一样?怀安郡王当时还没出长安就已经封官赐爵,光是‘护送’的兵马就带了五万,光明正大就是来收权的,根本不用藏着掖着。那幽王呢?一个废太子,被圣人厌弃不说,连护送的人马都只给了五十个。听说不但没封官职,连个采邑番户都没给,光杆一个,他拿什么收权?”

  薛城义点头,这也是他犹豫的一点。若幽王当真只是被遣放幽州,并没有别的目的,那他轻举妄动就成了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了。

  幽王虽是废太子,但却是坐了东宫十年的嫡长子,听说那长安城里现在的形势也复杂得很,幽王以后到底是个什么前程,且还不好说呢。这样的身份,他们魏博纵不能与之交好,最好也不要交恶。

  薛城义一向更倚重刘司马,难得倾向季安的建议,季安心中一喜,赶紧道:“使君说得是,正是这个道理!”

  再说了,河北三镇虽说唇齿相依,但互相之间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自来远香近臭,他们三家互相毗邻,势力范围模糊不清,争执在所难免。怀安郡王接手成德后,局面更加复杂,彼此间的敌我分界,其实很难界定。

  季安低声道:“使君,刘延道与咱们又不是什么亲戚,突然来这么一封信,安知不是驱虎吞狼之计?咱们若出手拦下了幽王,好处最后是他得了,咱们呢?没被发现还好说,一旦被发现了那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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