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瞻带给许佳宁的,是他依赖许佳宁,且许佳宁也能依赖他的这种双向的安全感。
这好像是许佳宁最后一次在扫墓回家的路上哭。
后来的中元节,几人一起去给许松云扫墓,依着薛家的传统,又很快转去另一处墓地,给薛瞻的奶奶扫墓。
天黑后,回家的那条路上,许佳宁不时能看到路人烧纸钱的身影。
路两边种满了松柏,地下的纸钱发着星星点点的火光,还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
晚夏的风在今夜却是凉飕飕的,偶尔卷起正在燃烧的纸钱,像小龙卷风一样,一圈一圈刮远了,那纸钱也跟着烧尽了。
“我听过有种说法,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烧尽的纸钱被风卷走,是鬼在接收钱。”薛瞻道。
“少迷信,这明明是高中的物理知识。”许佳宁反驳他,“火焰中心和周围环境形成了压差,空气流动形成的漩涡。”
“那我还听说,旁边会有孤魂野鬼来抢钱。”薛瞻又补上一句。
他把车窗又降下一些,外面的风声一时更加明显。松涛阵阵,混合上人声,无比萧瑟凄厉。
许佳宁一路上佯装淡定,好像根本没什么反应。
到了她与薛瞻的新家后,她下了车,才左右环顾这巨大的中式宅子,突然冒出一句:“薛瞻,咱们家确实是新建的,不是什么清朝就有的老宅吧?”
“是前几年新开发的。”薛瞻与她穿过竹影森森的长廊,“但早先这块地好像确实是有老旧坍塌的房子,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清朝的。”
薛瞻不说则罢,说了这番模棱两可,直让许佳宁寒毛冷竖。
“我们是不是搬进来太早了?”许佳宁后悔,“而且这里这么大,就只住了我们。”
这里实际住着的主人只有许佳宁与薛瞻。其余的都是薛瞻雇的管家、保镖以及佣人。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白天不觉得有什么,中元节的晚上,却令人浮想联翩。
“我总觉得有什么跟着我们。”许佳宁拉紧了薛瞻的手,不时往后望,“这世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你还怕鬼啊?”三言两语成功吓到许佳宁的薛瞻忍着笑问道。
许佳宁已经一只脚踏入房中,当下松了口气,道:“一点都不怕,我可是唯物主义战士。”
可当晚,两人双双睡下后不久,薛瞻还是感受到有人无声无息就钻进了他的怀里,他身上顿时暖烘烘的。
“看来某人撒谎了。”薛瞻拥紧了她,“还是怕了。”
“中元节回家这么晚,路上氛围奇奇怪怪的,我当然怕了。”许佳宁索性躺平承认了,“我怕外面有孤魂野鬼。”
她将脑袋埋进他胸口,突然又含糊地来了一句:“可如果是家人变成的鬼,我不怕。不仅不怕,我还想和他说说话。”
又闷声道:“薛瞻,昨晚我梦到我爸爸了,他好高。”
听到这句话的薛瞻,心口突然疼了一下。
许佳宁继续说着话:“好神奇呀,我第一次梦得那么清楚。他穿着照片里的那身警察制服,模样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又帅又高。梦里的我好像只有四五岁,站在我妈身边,一直喊他,他蹲下身和我平视,对着我笑。”
“后来……他就走远了,再没有回头。只剩我和我妈站在花店门口。”
“我知道人死如灯灭,可有时候,我真希望人有前世今生,有轮回。”许佳宁轻声道,“我爸爸那么好,投胎转世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吧?”许佳宁渐渐释然,“亡者是生者的亲人,大家只会想念,不会害怕。”
“或许我以为的孤魂野鬼,也有人惦记他们。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孤零零毫无联结的个体。或许没有儿女,但总有父母。”许佳宁陷入思索,“这么一想,孤魂野鬼也不可怕了。”
这一晚,许佳宁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说起小时候,说起对生与死的感悟,一直说到深夜。
这一晚,薛瞻很少说话,默默听着她的一言一语,全部记在心里,然后拥紧了她,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薛瞻知道,许佳宁少有这样感慨万千的忧伤时候,理性的性格促使她平时无暇想起这么多,她习惯朝前看,把对父亲的追思转化为踏实做事的动力之一。
第二天醒来后,许佳宁果然就忙起正事,打电话联系闻青黛。
与闻青黛相熟后,许佳宁偶尔会去她的剧组探班。
闻青黛的女儿安安稳稳在英国留学,闻青黛本人便一心扑在事业上,上一个电影刚杀青一个月,这就又投身于下一个剧组。
这次是部公益电影。
闻青黛不是女一号,甚至连女二号也不算,而是女三号。
戏份有限,又没有片酬,她愿意接下片约,甚至于是她自己积极争取合作,只因为这部电影取材自真实的大山,未来的所有票房收入也都会捐给大山里的孩子。
闻青黛演的角色是大山中的一位教师,对此很有感触。她自己曾经就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因父母重男轻女而中断了学业,知道贫苦地区的孩子们对于上学的渴望。
“佳宁,如果有机会,你真该来看看。这里的大人或许形形色色,有好有坏,与外面的社会没什么两样。可年幼的孩子们,却都是那么懵懂天真,看了让人心疼。”闻青黛在信号十分不好的电话里道,“当年没能继续上学,就是我的遗憾。真希望这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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