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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扬的乐声奏响,不知道谁家的小娘子一身白衣越众而出,吹着玉笛,身姿婀娜地站在中央。

  但封砚看也未看一眼,挽起袖子,取过一只螃蟹,放在眼前,低下头,用金蟹剪慢条斯理地开始拆肉。

  专心致志的好像这只螃蟹是他今晚最重要的事。

  除了几个剥蟹的同时还能分神欣赏笛音的人之外,在场看的最认真不过的就是盛则宁。

  她越看这位小娘子越眼熟,这不就是刚刚在路上说谢三姑娘坏话的那位李娘子嘛!

  正想着出神,盛则宁旁边的椅子被人拖响,呲啦一大声。

  这声音破坏了纯净悠扬的笛声,那正在吹奏的小娘子便撑起怒目,瞪了盛则宁这个方向一眼。

  盛则宁无辜被牵连,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没好气地瞪回旁边的人,“你怎么跑过来了。”

  薛澄在后头还撑着脑袋,此刻就揉着发.胀的鬓角,同样忐忑地看着谢朝宗。

  谢朝宗回头对薛澄‘啧’了一声。

  明明是千杯不醉的酒量,还偏偏装作这个样子赖着不走,诓谁呢?

  也就只能诓一下单纯好骗的盛则宁罢了。

  “他能来,我为何不能来?”谢朝宗毫不客气地拿起她盘子里的大闸蟹,取着小刀勾在手指间转了几圈,才撩起眼皮问她:“我听说你那天进宫,是淋着大雨走的,怎么,和他谈崩了?”

  盛则宁听到这话差点岔了气。

  怎么谢朝宗的眼线就多如牛毛,连宫里发生的事他都能知道。

  分明她在封砚御书房出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碰见别的人。

  “与你无关。”盛则宁故意板起脸,冷冷地回他,就是不想多说。

  谢朝宗看见她生气的样子,反倒可爱有意思,弯眼一笑,故意道:“怎么,看见有人在他面前卖弄,你又不高兴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高兴了。”

  “那你一直盯着人家看做什么?”谢朝宗口里说着,手也没停,几下就把蟹壳掀开,把蟹钳、蟹腿一一卸了下来,在盘子里一码,整整齐齐,还挺好看。

  盛则宁见他拆得这么利索,不去干屠夫真是埋没了他这一身手艺,“我是见无人欣赏她这的表演,捧捧场罢了。”

  “就你好心。”谢朝宗很不屑地挑了挑眉,一点也没信她的鬼话,不过也不妨碍他脸皮颇厚得自夸起来:“我也好心,你瞧,我知道你不喜欢自己拆蟹,所以专门过来给你剥。”

  盛则宁不领情,“我若想吃,自会叫竹喜帮我。”

  竹喜刚想点头,谢朝宗就阴测测盯了她一眼。

  “竹喜她哪有我剥得好。”

  “三姑娘,其实我也会剥……”薛澄在后头小声道。

  “呵。”谢朝宗朝他一笑,薛澄就把脑袋委屈地收了回去。

  盛则宁看不惯谢朝宗欺负人,就道:“你干嘛老对薛世子阴阳怪气。”

  “我与他不和,实属正常。”

  “……”

  两人虽然是在拌嘴,可是在旁人看来,却是他们关系不错。

  至少有来有去,聊了起来。

  就连盛国公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谢朝宗还朝他打了声招呼,弄得盛国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谢二郎的‘野心’他不是不知道,但一想起当初他就不顾盛则宁的名声,弄得险些不嫁他就收不了场,回来后虽然收敛了一些,但还是这样无法无天,让人恨得牙痒痒。

  不止盛大人牙痒痒,德保公公也牙痒痒,因为这谢二郎君可不如薛世子好打发。

  “谢家的位置,离得这样近吗?”封砚忽然停下手里的活,抬头问道。

  这般大小的音量也只有德保公公一人能听见,他不傻,还能不明白封砚的心思,忙解释起来:“不近不近,隔了六七八家呢!”

  虽然特意排得远,可不妨碍这谢朝宗自己长了腿啊!

  德保公公虽句心里话虽然没敢说出口,但是封砚焉能不明白。

  那边谢朝宗已经剔好了蟹肉,大大方方递给盛则宁,盛则宁虽然百般嫌弃,但知道面对谢朝宗这般没脸没皮的‘无赖’拒绝无用,最后还是接了过去。

  看到盛则宁接了谢朝宗剥的蟹肉,封砚眉心一紧,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咔嚓一声,就掰断了一个蟹钳。

  对于新帝从剥断螃蟹钳后就板起张脸,底下的臣子倒是没有品味出什么不对。

  他做瑭王时候就不是一个情绪外放的人,当了皇帝自然就更加内敛难懂。

  其实,正在阖家欢乐时候,也没有几个人会真的会时刻留意皇帝的情绪,关照他是不是因为什么事、什么人不高兴了。

  大过节的,吃着螃蟹、喝着酒、赏着月,何乐不为?

  封砚推开拆了一半的螃蟹,闷头喝起酒来。

  酒量不好的人,两三杯下去,面皮就浮起了红。

  面红唇白,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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