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凑在一堆,都顺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远处有一行人经过,走在最中央的小娘子正是谢府的掌珠,谢朝萱。
当初宸王还备受圣宠的时候,这个谢三巴不得在宫里横着走,宸王也肯为了哄她,都把最好的抢来给她,自然惹来不少人又嫉又恨。
现在宸王势微,要不是王太妃在太上皇心里还有那么一点位置,他早就给赶出上京城了。
谢府老奸巨猾,本来一面倒向宸王,却在关键时刻忽然又抽身而出,弃旧主不顾,这才没受到这次夺嫡之变的影响,依拥一席之位。
所以这一次,他们谢家才能出现在中秋宫宴上,就仿佛从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哼,那又如何,她现在可是狗都嫌,听说竟还当着宸王的面饮药打落了腹中胎儿,好狠毒的女人,那是宸王的孩子,皇家骨肉,就不知道为何没有人惩她!”
她们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驳了她一句:
“就因为他是宸王,谢三姑娘就一定要为他生下孩子?”
“那是自然……”被人呛声的小娘子不服气转过身,正想开口再说,却在清来人模样的时候,愣了一愣。
因为站在她们身后的人是盛则宁。
这两年里她们或多或少也像刚刚说谢三一般奚落过这位盛三姑娘,看她做尽无用功也换不来瑭王半分动容,可怜又可笑。
但如今瑭王已登位,盛家借东风势起,她的身份水涨船高,高不可攀。
就不好再像以前一样对她冷嘲热讽。
“是盛三……她怎么也来了……”
“废话,她爹现在是一品国公,连席位都仅次国亲,为何不能来……”
身后几个小娘子默不作声退后了半步,显然不想受这池鱼之殃,如此就很不厚道地凸出刚刚说谢三坏话的那小娘子。
那小娘子也是不甘示弱,把手环在胸前,“哼,还不是看见宸王无望,要跟他划清界限,如此捧高踩低,盛三姑娘何必还要为她说话。”
盛则宁对她们口里说的那事也知道一一,虽然从前她与谢朝萱不熟,可是却也清楚她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而且宸王那些事的确对她很不厚道,可是世人总是习惯把错归到小娘子身上去,而忽视了真正做错的人,这让她感到痛心。
“即便宸王没有落势,谢三姑娘也不会为一个负心人生下孩子,她这样的性子,我倒是钦佩的紧,你们以后莫要再非议她。”
面前的人还是一脸不屑,可能碍于盛则宁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才没有当场和她呛起来。
盛则宁不管她听不听的进去,继续道:“愿意与不愿意,应当由她自己做主,旁人管不着,我也希望有一天,我们小娘子能为自己的身体、为自己的前程做主,而不是处处被人左右。”
若真有那一天,就不会有小娘子不愿为自己不爱的人生下孩子,还要被人在身后指责。
“姑娘,就快开宴了,不好再耽搁下去。”竹喜怕盛则宁势单力薄,给她们几个欺负,看对方脸色不好就劝盛则宁要走。
盛则宁也不想在皇宫里生事,辞别她们,先行一步。
她不知道,等她走开后,后边的小娘子还是没忍住议论起她的事。
“神气什么,都说官家这么久都没有向盛家下旨,她肯定是嫁不进宫里了,说不定背地里心急如焚,还来管人家的闲事。”
“就是说啊,都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八成没有下文了,就不知道官家那样的人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小娘子……”
不过连盛则宁这样的颜色都入不了官家的眼,这个问题就把所有人都难住了。
他们这官家的心比太上皇的难猜多了。
*
中秋宫宴特选在了香远堂。
香远堂就建在曳池边上,虽然已到了秋日,可水里还有晚莲盛开。
清幽的香气被夜风送来,让人神清气爽。
坐席分为两列,按地位高低由近至远。
在最前面最显目的地方有一高台,为皇帝所用。
当今的官家还没后妃,台上就空落落的,只摆放着一张桌几。
两边的铜鹤烛台顶着数十只蜡烛,将台子照的明晃晃,所有人都能看见那处至尊却清冷的位置。
开宴的时间到,众人都按部就班各自入席,不多会就有太监传话,“官家到——”
所有人站起来恭迎皇帝。
封砚穿着红色衫袍,腰系金犀玉带,从三步高台的左侧入席,
身形挺拔,姿态从容,并没有因为忽然成为皇帝而有半分拘谨,就好像他天生就该是皇帝一样。
那些想要欺他年纪小资历浅的大官都难从他手里讨什么好处。
这个官家,心思沉。
遇事他能忍,出手却毫不手软,每每都是抓住七寸,置于死地。
虽然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一些不安分的朝臣已经给他整治的灰头土脸,更可气的是,这位官家即便生着病,也没闲着,让他们苦不堪言。
“官家万安。”
盛则宁随着众人一道,对皇帝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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