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如同燃烧的磐石般重重落在坤位阵眼之上,一股带着熔岩地脉般厚重灼热的气息轰然注入千星引灵大阵!整个大阵猛地一震,原本被阴影使徒冲击而显得虚浮不稳的阵基瞬间变得坚实无比,流转的灵光带上了一层暗红色的火焰纹路,整个圣域的防御骤然提升了一个层次!
天空中的裂缝似乎感受到了威胁,那深沉的黑暗开始剧烈地翻涌、收缩,仿佛在积蓄着更恐怖的力量。一种远比之前所有阴影使徒加起来都要庞大、都要古老、都要令人窒息的邪恶意志,如同冰冷的潮水,从那裂缝深处缓缓弥漫开来。空气变得粘稠,光线进一步扭曲,圣域广场上,即便有双重大阵守护,修为稍低的修士也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要冻结,灵魂深处响起无数混乱的呓语。
就在这股灭世般的意志即将喷薄而出之际——
嗡!
空间仿佛凝固了。
不是风停了,也不是声音消失了。而是空间本身,如同被冻结的琥珀。流动的风、飘扬的尘土、刚刚从林涛身上腾起的火焰、甚至圣域大阵流转的灵光…都定格在了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并未停止,但空间被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力量锁死。
裂缝前翻涌的黑暗陡然一滞。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那道巨大裂缝的正前方,距离那不断涌出邪恶意志的黑暗核心,不足十丈。他就那样凭空悬浮着,没有任何能量的波动,也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像一个突兀出现在毁灭画卷中的留白。
一身毫无纹饰的黑色长袍,将他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兜帽的阴影深深垂下,遮蔽了面容,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他站在那里,仿佛本身就是“虚无”的一部分,与裂缝中的黑暗同源,却又带着一种令人骨髓生寒的绝对秩序感。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没有指向谁,也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姿态,只是那么随意地抬着。
但整个圣域战场上,无论是刚刚稳住阵脚的苏瑾,还是正在坤位阵眼上竭力催动焚天之力的林涛,甚至是刚刚收敛了全部气息、如同普通青年般站在广场上的李云辰,都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寒意!
空间被冻结了。不是法术效果,而是更高层次的规则层面的“锁死”!在这黑袍人抬手的瞬间,他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空间本身的概念似乎都被他握在了掌心,成为了他的意志延伸。任何想要靠近他、或者想要从那片区域离开的存在,都必须先“打破”他对这片空间的绝对掌控!
冰冷、死寂、绝对的秩序…以及那深不可测、远超墨夜的恐怖力量!
苏瑾只觉得全身的灵力运转都变得异常晦涩,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林涛更是感到自己焚天战体的力量像是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壁上,难以撼动分毫。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那个神秘的黑袍人身上,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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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的兜帽微微转动,那隐藏在阴影下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凝固的空间,精准地落在了广场上——那个看似最不起眼、最普通的青年,李云辰的身上。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如同两块金属摩擦的声音,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神族余孽…李云辰?”
那声音里没有任何疑问,只有冰冷的确认和宣判。每一个音节落下,都让被冻结的空间寒意更盛一分,仿佛连时间都在那绝对的秩序下开始冻结。隐藏在兜帽阴影后的目光,如同两道来自九幽之下的死亡射线,穿透凝固的空间,带着洞穿一切伪装的冰冷,牢牢锁定在广场中心那个看似普通的青年身上。
李云辰静静地站着,青色劲装上甚至沾染了些许方才战斗的烟尘。在那冻结空间的恐怖威压和足以让寻常修士魂飞魄散的死亡凝视下,他脸上没有任何惊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波动溢出。只有平静。一种经历过万载沉浮、看透生死轮回的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古潭。
他微微抬起头,迎向那道来自裂缝之前的冰冷视线。深邃的眼眸中,那点如沉渊星辰般的金芒悄然隐去,只剩下最纯粹的黑,映照着天空中那道巨大的伤口和那个散发着绝对秩序气息的黑袍身影。
他没有回答那个冰冷的诘问。
只是,在那凝固死寂的空间里,在无数道或惊恐、或绝望、或期盼的目光聚焦下,李云辰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面对宿命长河的淡漠,一种对“余孽”称谓的无声讥诮。
天空的裂缝深处,黑暗翻涌得更加剧烈,仿佛有某种更庞大的意志被这一抹无声的讥诮所激怒。黑袍人笼罩在袖袍下的手指,似乎也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冻结的空间发出细微的、如同冰层开裂般的“咔擦”声,令人牙酸。
风,似乎又重新开始流动。带着战场上尚未散尽的硝烟味,带着圣域地脉深处传来的微弱震颤,带着无数颗心脏在极致压迫下疯狂搏动的回响,吹拂过李云辰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