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睁开眼时，正踩在一片软得过分的云上。
晏辰的皮鞋尖戳着她的脚踝，正低头研究自己手腕上突然多出来的银镯子。
晏辰把银镯子转了半圈，露出内侧刻着的“天枢”二字。
“你看这个。”他抬腕展示，“还有你背后，刚扎到我脖子的东西。”
阿楚反手一摸，摸到半截闪着光的绸带，末端还缀着颗指甲盖大的珍珠。
远处传来环佩叮当的声响，夹杂着几声娇俏的笑。
一个穿着水绿色纱裙的姑娘飘过去，裙角扫过他们脚边的云，留下一串细碎的金粉。
“七公主今天的发饰真好看。”另一个粉衣姑娘追上去，手里提着的篮子里露出半截灵芝。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
“，”阿楚扯了扯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换上的粗布衣裳，“看来这次抽中了神话副本。”
晏辰把银镯子撸下来塞进怀里：“我们现在是凡人？还是哪路小仙？”
“看这布料，大概率是凡间NPC。”阿楚蹲下身，戳了戳云朵边缘，“不过能站在云上，可能有点特殊权限。”
一阵风吹过，带着浓郁的桂花味。
下方传来老牛“哞”的一声长叫。
两人探头往下看，见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青年正牵着牛走过鹊桥，手里还捧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衣。
“董永！”阿楚眼睛一亮，“名场面来了！”
晏辰皱眉：“他手里拿的是七仙女的衣服？不对，按剧情，这时候应该是七仙女在洗澡，衣服被他捡了才对。”
“可能我们来早了，”阿楚拍了拍他的胳膊，“走，下去看看。”
两人顺着云边的阶梯往下走，脚刚沾到地面，身上的粗布衣就更显寒酸了。
董永已经走到了湖边，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衣服放下。
“等等！”阿楚突然喊了一声。
董永吓了一跳，手里的红衣掉在地上。
他慌忙捡起来拍了拍，抬头看见两个陌生人，面露警惕：“你们是？”
晏辰抢先一步：“我们是路过的，看你在这里徘徊，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董永把衣服往身后藏了藏：“没、没有。”
阿楚绕到他侧面，一眼瞥见那红衣上绣着的凤凰图案：“这衣服料子不错啊，看着不像凡品。”
“是、是捡的。”董永脸涨得通红，“我打算等失主来拿。”
“失主肯定着急，”晏辰点头，“不过你站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帮你想想辙？”
董永眼睛一亮：“你们有办法？”
“当然，”阿楚清了清嗓子，“这衣服一看就是天上的仙女丢的，对吧？”
董永愣住了：“仙女？”
“不然谁能穿这么好看的衣服，”晏辰补充道，“而且这附近除了鹊桥就是瑶池，凡人哪能来这儿洗澡。”
董永手里的衣服差点又掉了：“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猜的，”阿楚抢话，“你想啊，要是等会儿仙女来找衣服，你直接还给她，她一高兴，说不定就许你个什么愿望。”
董永挠挠头：“可、可我听说仙女都很高贵，会不会怪我偷看她衣服？”
“不会不会，”晏辰拍着胸脯保证，“你这是拾金不昧，思想品德过硬，她夸你还来不及。”
正说着，湖边的芦苇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一个穿着红衣的姑娘探出头，看见董永手里的衣服，脸一下子红了。
“我的衣服……”她声音细若蚊吟。
董永慌忙把衣服递过去：“姑娘，你的东西。”
七仙女接过衣服，低着头小声道谢。
阿楚凑到晏辰耳边：“快看，经典脸红名场面。”
晏辰刚要说话，就见七仙女接过衣服转身要走。
“等等！”阿楚又喊了一声。
七仙女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
“姑娘，”阿楚走上前，笑得一脸真诚，“这位小哥叫董永，是个大孝子，为了给父亲治病才卖身当奴的，人特别好。”
七仙女眨了眨眼：“哦。”
“他刚才捡了你的衣服，一直在这里等你，”晏辰也帮腔，“多实诚啊。”
董永的脸比七仙女还红：“我、我没有……”
七仙女抿了抿唇：“多谢二位告知。”
说完，她抱着衣服快步走进芦苇丛，裙摆扫过水面，激起一圈涟漪。
董永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怎么样，”阿楚撞了撞晏辰的胳膊，“我们这波助攻不错吧？直接点明身份，省得后面那么多误会。”
晏辰看着芦苇丛的方向：“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