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实话,李达康的成就可比刘新建高多了,就是刘新建年纪轻点。如果祁同伟没冒出来,那汉东地区最年轻的厅长头衔估计还在刘新建头上呢。刘新建对柿长的位置也是垂涎已久,就是时候未到。但他确实有那个能力和资格。
赵瑞龙对这两个人都很尊敬,不光是因为礼貌,而是真把他们当成了家里人。李达康是他小时候的“大哥”,那时候赵瑞龙还小,对这位年长的哥哥特别敬重。刘新建是后来才加入赵家的,那时候李达康已经走了。
赵瑞龙其实比刘新建大不了多少,但刘新建认了赵立春做干爹。所以赵瑞龙叫他一声“哥”,可不是客气话。
高育良问起李达康,自然是有他的原因。毕竟李达康一直跟他不对盘,跟祁同伟也是。秘书帮和汉大帮的这两个头目之间,矛盾就没断过。以后他们要是都升管了,明争暗斗肯定少不了。高育良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特别是他现在都做到这个位子了,要解决和李达康的矛盾,不能靠赵立春。
他当然想压制李达康,但李达康吃过祁同伟的亏后,性格大变,又去巴结赵立春了。现在的李达康,对高育良来说还真有点棘手。
高育良更想知道的是,李达康是真的想回赵家阵营,还是只是利用赵立春的影响力来弥补损失?这两种情况的结果可大不一样。要是李达康真的回了赵家阵营,高育良以后就得跟远在北京的赵立春斗了,赵立春在汉东的势力可不小,够他喝一壶的。
但如果李达康只是表面顺从,实际上还是想自己发展,那高育良的压力就小多了。这样汉东就会形成三方势力,甚至像南北朝那样三足鼎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高育良和李达康冰释前嫌,联手合作,让汉东更上一层楼。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谁能预料未来呢?
所以高育良特别想知道李达康的真实想法,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问祁同伟,是因为祁同伟最了解李达康,毕竟祁同伟是唯一一个把李达康架空过的人。
要说在汉东,除了赵立春,最能摸透李达康心思的人,那肯定是祁同伟了。
自从祁同伟当上柿长后,高育良就不再把他当学生或下属看待了,而是当作可以商量大事的同事。
祁同伟放下酒杯,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李达康这个人,只会向权力低头,绝不会向个人低头。”
是不是只认权力,不认个人?高育良皱起眉头,一脸困惑:“这两者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有差别啦!
高育良接着说:“现在我觉得,立春要是去北京发展,前途肯定更广。”
“那李达康要是还跟着立春走呢?”
“就算我以后成了汉东的头儿,”
“工作起来也肯定棘手。”
“一边李达康不配合,”
“另一边立春又老爱插手,”
“夹在中间,我肯定难受得很。”
高育良点点头,觉得确实如此。
谁不想手握实权,谁乐意当别人的傀儡呢。
他可以接受自己和赵立春、李达康之间相互牵制。
但要是赵立春和李达康联手把他的权力架空了,那可就惨了。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这书纪不当也罢,回家教书还自在些。
当然,嘴上这么说,可真要到了那一步,大权都快到手了,他高育良哪里甘心?
祁同伟看着老师,反问道:“我就纳闷了,为什么大家都说立春要去北京?”
“好像立春一到北京,上面就会热烈欢迎他似的。”
什么?
高育良惊讶地看着祁同伟,脱口而出:“你究竟什么意思?”
祁同伟平静地说:“老师,您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立春这次去北京,会不会是明着升职,暗地里被贬?”
“是不是想把他调离汉东?”
高育良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嘛!”
祁同伟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谁不知道汉东是立春说了算?”
“这样的人去北京,上面能不担心?”
“立春在汉东这么多年,上面难道不想摸摸他的底?”
“这么多年,就没人举报过立春?”
“老师,您别把人都想得太简单了。”
高育良心里乱糟糟的。
从祁同伟的话里能听出来,这个学生好像觉得立春去北京没什么好事。
要么是大好事,要么就是大麻烦。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高育良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问。
祁同伟说:“风声一直都有,老师您心里也应该有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