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云书若无其事应对着来往人员的问候,直到乘电梯上三楼,解开休息室的密码,轻轻锁上门,他才不堪重负地弯下腰。
包放在衣柜里,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重重喘了几口气,攒够力气走过去。
林云书疼得眼前都模糊了,矿泉水就放在桌上,他没力气拧开,倒出几片止痛药放进嘴里,嚼两下就咽了下去。
他心里不安,既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又担心周兴德真的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脑子里乱糟糟的,胃疼得更厉害。
林云书不得不趴在桌上,不断用力揉着胃。
可不管他怎么揉,那个跳动的器官始终拧得死死的,像一块坚硬滚烫的石头梗在腹腔里,钻心的疼。
林云书颤抖地呼吸着,嘴里苦涩的药味弄得他反胃,他没忍住干呕两声,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胃里早就已经没东西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药效渐渐发挥作用,林云书勉强能直起身,门口也传来密码锁按动的声音。
李勋推开门,小心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没人跟着,才放心进来锁上门。
“林秘书,你……”看到林云书的瞬间,李勋被他苍白的脸色惊了一下:“你没事吧?”
林云书摆手,随意抹了把额上的汗。
“没事,”他招呼李勋坐下:“怎么样,查到了吗?”
李勋神情凝重,打开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放到林云书面前。
他拧开矿泉水猛喝了一口,余光瞥到林云书拿起手机,看到照片时神色很轻微地一变。
是前两天晚上,酒店宴会厅的走廊。
一个男人抱着另一个人往电梯口走,哪怕照片昏暗模糊,也能一眼看出是周屿。
而他怀里抱的人,被衣服挡住了脸,看不清面容无法分别身份。
但李勋和林云书都非常清楚那个人是谁。
林云书放下手机,抿唇微蹙着眉,没有说话。
“咳。”
李勋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林秘书?”
林云书将手机还给他,脸上看不出情绪:“照片哪来的?”
那晚酒店的所有监控都被删得一干二净,这张照片看上去是被人从很刁钻的角度偷拍的。
“有人匿名发给老周总,”李勋说:“然后……然后他把照片发给了几个媒体。”
奇葩的操作,林云书一时都没搞明白这老头的用意。
李勋瞧着他的脸色,解释道:“他应该没认出里面的人是你,所以已经联合好振兴珠宝的赵总,准备说那人是赵家的少爷。”
林云书:“?”
“他似乎想借着今天发布会,直接联系媒体,用那张照片偷梁换柱,公开和赵家的喜讯。”李勋说:“如果老板否认,那就说明他私生活混乱,一边大肆宣扬着联姻,一边又和别人……”
他越说声音越小:“老周总可能觉得老板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冒险,想通过这种方式逼他承认,吃下这个哑巴亏……”
林云书沉默须臾,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是疯了吗?”
且不说这个操作漏洞百出,就算周屿没有当场反驳,下来他也无数种方式弄死他那不争气的老爹。
而且就周屿那性格,想打个出其不意逼他就范根本是天方夜谭,他绝不可能被人这么牵着鼻子走。
“不怪你惊讶,”李勋叹气:“我刚才也确认了好几遍,你说老周总这么做,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促成和赵家的联姻,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稍有不慎连集团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他要是学得会在乎这些,当年老董事长就不会非等到周屿回来才咽气了。”
林云书摇头,弯腰捂住胃倒吸了一口气。
李勋连忙站起来:“你真没事吧?我打进门就看你脸色不好。”
林云书咬牙缓了缓,止痛药有点效果,但不多,他还是疼得冒冷汗。
“你就别操心我了。”林云书苦笑,“不过这事我们提前知道好办了,那几家媒体的名单你手里有吗?”
李勋从手机里翻出今天媒体的表格,里面三个被标红圈了出来。
“就这三个,”他说:“其他都是咱们自己人。”
林云书看了眼,打了个电话把郭声遥叫来,表格发她一份,又用蓝色圈了另外两家。
“你去候场室,把这几家媒体叫出来,”林云书说:“就说他们之前给他采访稿还需要调整,蓝色的走个过场放回来,红色的请进休息室让人守住。”
郭声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迟疑地瞄了李勋一眼,李勋点头:“快去吧。”
“行,”郭声遥听话照办:“我这就去办。”
休息室门重又关上,林云书看向李勋:“那三个交给你,没问题吧?”
“当然,”李勋拍拍胸口:“包在我身上。”
林云书低头笑了笑,撑着桌子站起身,李勋下意识去扶,被他挡开。
“真没事。”林云书无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