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新婚夜……”孙程烨压低声音,笑得荡漾:“被榨干了吧?”
“闭嘴。”陆临舟手指捏紧作训帽的帽檐:“没有发生这种事。”
孙程烨笑了:“我还以为你是咱们队里最先开荤的,合着是谣言……”
陆临舟冷冷扫他一眼:“你再多嘴,我会练到你说不出话。”
“哟呵,害羞了!”
陆临舟从地上一跃而起,作训服上的沙粒“簌簌”掉落,动作又快又利落,一脚朝着孙程烨招呼过去。
孙程烨转身就跑:“救命!老陆恼羞成怒啦!”
……
训练完,四人洗了澡换了衣服,去教室准备上课了。
教学楼的铁楼梯泛着午后的热气,陆临舟走在最前面,孙程烨勾着周旭睿的脖子走在后面。
几人聊着训练的趣事,表情都比较轻松。
楼梯拐角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舒佳凝抱着牛皮文件夹出现,领口的银质领花在阳光下闪了闪,鞋底的头皮鞋踩在台阶上,发出“嗒嗒”、的响。
“舒同志好!”李建跃率先打招呼,胳膊肘撞了撞走神的陆临舟。
刚才还挂在陆临舟嘴角的笑,像被海风突然吹灭的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孙程烨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李建跃突然咳嗽两声,指了指楼下:“我想去趟小卖部,走?”
他伸手拽了拽孙程烨的作训服下摆,后者立刻会意,吹着口哨往楼下跑。
吊儿郎当的样子,全然不像是军校生的模样。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舒佳凝手里握着牛皮文件夹,指节泛白:“临舟,可以聊聊吗?”
————
广播站后的筒子楼在秋阳下泛着青灰色,晾衣绳上的白衬衫随风晃荡,滴下的水在水泥地上砸出斑驳的印子。
吴景越握着铁钥匙,带林穗穗穿过走廊,煤炉飘来的蜂窝煤气息混着谁家炖萝卜的香味。
“到了,302室。”
吴景越推开木门,门轴发出“吱呀”响。
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一张铁架床挨着窗台,窗台上摆着前任住户留下的搪瓷脸盆,盆底还沾着剥落的红漆。
墙角立着半人高的木板柜,柜门上贴着张褪色的《大众电影》海报,林青霞的笑容被阳光晒得发白。
“条件确实一般。”吴景越介绍道:“厕所和水房在走廊尽头,厨房得去一楼……”
“已经很好了。”林穗穗摸着冰凉的铁床栏杆,帆布包带扫过床沿的灰。
她看见木板柜上有前任用粉笔写的“勿动”二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陆家的钥匙,此刻正和宿舍钥匙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响。
吴景越倚着门框,目光落在她腕间的银镯子上:“真决定搬出来了?”
林穗穗的手顿在床栏杆上,阳光透过纱窗,在她蓝布衫上投下格子影:“嗯,这样挺好,省得住在陆家尴尬。”
“尴尬?”吴景越的声音轻了轻:“周姨和陆叔对你挺上心的……”
“寄人篱下总是不好受。”
林穗穗转身望向窗外,晾衣绳上不知谁的蓝布衫被风吹落:“总觉得他们防着我,怕我图陆家什么似的。”
她摸了摸木板柜上的海报,指尖划过林青霞的发梢,“搬出来,心里踏实些。”
吴景越没说话,从中山装内袋掏出个铁皮盒:“给你带了上海产的蛤蜊油,擦手的。”
林穗穗接过铁皮盒,蛤蜊油的香味混着铁锈味:“谢谢。”
走廊传来搪瓷盆掉落的声响,不知谁家的孩子跑过,脚步声震得地板咚咚响。
这里的隔音好像不太好。
吴景越看了眼手表:“晚上带你去职工食堂吃饭,红烧肉管够。”
“好啊。”林穗穗笑了笑,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映得睫毛尖发亮:“幸好在省城有你这个朋友,不然我得憋死。”
“真的?我这么重要?”吴景越望着她眼底的细碎光芒。
“嗯!”林穗穗重重点头:“很重要!”
……
海军学院的空教室浸着午后的阳光,窗台上的粉笔灰在光柱里浮沉。
舒佳凝背靠黑板,指尖抠进身后的木质讲台,指甲缝里还沾着上次排练话剧的油彩。
陆临舟站在教室中央,离舒佳凝有不算太近的距离。
“陆临舟。”舒佳凝的声音混着窗外的蝉鸣,和说不清的压抑:“我以为你对我,至少是动过真心的。”
她望着陆临舟胸口,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陆临舟沉声道:“我……”
“我不想听这些。”她突然挺直脊背:“我早该明白,你就是没有真感情的。否则不会在回去之前能在信里说出那样的话,回来以后就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