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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全部成立。

  本朝至今,封王权力不值一提,就算主少国疑,削撤封地也不会造成任何轩然大波。朝廷愿意一碗水端平,绝不是考虑这个,而是人家洛王作为宗室也是辅政之臣,人在政事堂,还是先帝遗命,这一点面子不给宗亲面子,也说不过去。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自己此时人在宗正寺,谈不上忌惮和顾忌,却要掂量掂量,如若稍有偏颇,那此案被自己引为口实,此事被自己借端生事,可谓是一大隐患,甚至有可能结下宿咎,得不偿失。

  如此一想,徐照白的谨慎对待就有了合理解释。

  这么说来,自己考试与做官之初的几场胜利战役还算给自己打出了统战价值?

  梁道玄一时脑子里飞过千思万绪,而最重要的还是保证峨州灾民能得到妥善赈济,以及灾情对春耕农时的影响化解至最小。

  “大理寺与宗正寺的少卿皆已同本官至此,案情如何,他们二人会替本官查明,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率先打通三县消息,加以赈济,其余未遭灾亦或遭灾尚浅地区,还要无夺农时,加备春耕。”

  徐照白的想法和梁道玄不谋而合。

  这话看似推诿,却是真正的划分职责,也就是说,他作为朝廷御史,天子的耳目,会秉公负责审理此案,而最重要的还是要代表天子赈灾纾难,让灾地百姓得沐天恩,至于查案,先后主次要分清,他可以听,但不参与查。

  大理寺和宗正寺两方同查,也代表朝廷一个公允的态度。

  朱善同对这个明令似乎并无意外,他千恩万谢,不住表示朝廷愿意听地方官的哀陈,便已是宽仁明德,他替峨州的百姓谢过天子太后,也些朝廷的公正严明。

  接下来负责赈济的内容就是徐照白的工作了,他预备去查验目前堆放赈灾物资的赈仓,临行前,他对潘翼和梁道玄二人私下说道:“此地人心尚稳,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还需细心查看,勿要有扰惶中百姓。你们二人各自领命,各行其是,除此一条之外,其余我许你们便宜从事。”

  徐照白被本地官吏簇拥着走后,内堂只剩下了梁道玄、潘翼与另一位大理寺的官吏,司察,姓李甫明。

  眼看潘翼有明显的紧绷伴随不自然的沉默,梁道玄绰然有余,笑着开口:“潘少卿,徐大人的意思不是要我们二人打擂台,而是适以相成、东鸣西应,好好搭档兵分两路,从不同的侧翼行止,探查真相。”

  潘翼被人看穿心思,顿时有些窘迫,他从未单独处理过这类官场人际关系和案件,虽然多年耳濡目染,不能说手足无措,可面对梁道玄,他的谨慎和戒备还是溢于言表。

  “梁少卿打算从哪里入手?”

  遇事先稳再问,听大于行,这也是徐世伯的教导。潘翼看着梁道玄这笑面虎心中畏惧,可还能牢记前辈教诲,说话自有气度,没有明显的慌乱。

  “总要先问问西陶县逃出来的百姓,到底那边是什么情形再有定夺。”梁道玄给出了自己的计划。

  “那我便去问问如今定阳王在押何处,家眷亲随可有分监。”潘翼没有想到梁道玄会将率先从宗室处取证的机会留给自己,一时想不通他的盘算,但却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一旁的李甫明只听这一两句单独对话,便感叹自己这位后台强硬的新上司是被人家另一个后台强硬的朝堂新贵牵着鼻子走了。

  但此时此刻还轮不到他开口。

  “潘少卿,有一句话,我得先说在前头。”

  本来潘翼已经预备离去,谁知梁道玄笑着叫住他,笑得人心里没底。

  这莫非是警告?

  潘翼定睛凝神,他的出身和自取的功名,多少养出了些亢心憍气的脾性,对亲长尊敬,可平辈里也没人这样同他讲过不客气的话。

  “梁少卿是何意?”

  不过到底是梅砚山和徐照白都指点过的,他也不可能妄言轻动,只是不免音调略提了提。

  “此案取证,或许不易。若遇见为难之处,还请潘少卿少言多威,小人畏威不畏德。”

  “就像梁少卿对觚关县县令所为?”潘翼反问。

  梁道玄只是笑笑,款洽到无以复加:“人与人之差,天地之别,还是要看所对何人,在如何对症下药,潘少卿是大理寺的官吏,天威隆厚比我这个宗正寺的老妈子官职要炽盛许多,你所采证言,更有可信。我先行一步,告辞了。”

  但愿潘翼明白自己的用意。

  他梁道玄虽也有身份,可和正经查案的职官相差犹如天堑,旁人忌惮他国舅的身份恐怕比这从五品官职还多一些。但大理寺的名头在查案中就能压人一等,潘翼如若好好利用,是会比自己更适合同官府打交道问讯处结果的。

  这小子一副聪明相,但愿能物尽其用。

  梁道玄行至青宕城街上,发现峨州果然是偏僻地界的小州,州府青宕城与许多京畿道内名不见经传小县城比都逊色了繁盛,可放眼之处,小城却有自己的烟火人间,街道行人甚多,似乎并未受水灾影响,叫卖小贩车筐之中,蔬果种类不多,但新鲜却是有的,尤其是许多山菜野食,因季候正值采摘良辰,只看两眼就足以让人食指大动。

  梁道玄问过几个山林自采又入城贩卖的小贩,几人几乎异口同声,表示他们这周边受水灾影响微乎其微,青宕城地势高,背靠鹄雁山主脉,出入是没那么方便,可恰好因祸得福,周边乡村无受水患。

  唯独青宕城西北周遭地势最低,沿河道分布的农田或淹或没,城墙也垮塌了一方,不过他们看着倒不必从前几年有一两次大灾严重,故而没放在心上,该吃吃该喝喝,日子还得过,趁着春日里野菜山货正当时,每日天不亮就进山采摘,晌午入城贩卖,养活全家老小几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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