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霜花状的云絮扑在青云宗山门时,楚云正站在回音壁前捏碎最后一盏青铜灯。
碎屑顺着指缝簌簌坠落,在青石板上拼凑出与魔纹镜面对称的图腾,他盯着那图案,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的淤血。
"董师姐请看!"他猛地转身,玄色衣摆扫落石阶上的露水。
董雪被三名执法弟子拦在三丈开外,霜花剑坠在她腰间晃出细碎的银光,恰好与地上图腾的纹路重叠。
执法长老张崇山抬手截住飞射而来的青铜令牌,指尖擦过鎏金篆文时发出灼烧的嗤响。
老人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伤亡名单上的朱砂批注,突然冷笑:"魔渊青铜门每三十三年开启一次,你倒是算得精准——恰好选在董师侄重伤昏迷那日擅闯禁地!"
围观弟子中炸开低语。
楚云看见董雪的手指蜷缩进素白袖口,她今日特意换了新制的流云纹抹额,却遮不住脖颈处还未消退的魔纹淤痕——那是三日前替他挡下魔影刺客致命一击时留下的。
"那日我背着董师姐冲出魔瘴,分明看见..."楚云向前跨步,怀中的斩魔剑突然发出嗡鸣。
他硬生生刹住后半句话,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警告:【禁言咒触发概率97%】。
董雪突然抬手按住心口。
霜花剑坠腾空而起,在空中映出楚云魔纹涌动的胸膛。
两道纹路在晨光中纠缠成阴阳鱼图案的刹那,她腰间玉佩"咔嚓"裂开细纹。
"够了!"张崇山挥袖震碎光影,"带着你的邪术滚去思过崖!"
...
子时的露水浸透楚云的肩头时,窗棂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他翻身坐起,正对上董雪被月光镀成银白色的睫毛。
她翻窗的姿势还像当年初入师门时那样笨拙,裙角勾倒了案头的青瓷笔洗。
"为什么不用传讯符?"楚云伸手去接坠落的瓷片,指尖擦过她冰凉的手背。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同源波动值突破临界点】,他这才发现两人影子在地面交织成完整的魔纹图腾。
董雪后退半步撞上博古架,药香从震落的瓷瓶里漫出来。"张长老派人盯着我的药庐,"她低头去捡琉璃瓶,发间玉簪却滑落在地,"你说那日看见师尊的玄铁剑..."
窗外忽然掠过巡夜弟子的灯笼,楚云下意识揽住董雪滚进床幔阴影。
锦被翻涌间,他掌心的魔纹与董雪颈间淤痕同时亮起幽蓝光晕,系统面板的警告红光与少女颈侧血管的跳动频率诡异地同步。
"当时魔瘴里有七盏青铜灯。"楚云压低嗓音,呼吸扫过她耳后新结的血痂,"摆成北斗吞月阵的阵眼,和今日回音壁前的..."
董雪突然捂住他的嘴。
温热的泪水砸在他虎口处,晕开昨夜斩杀魔物时残留的血迹。"药庐的安神香每月初七才会添加龙脑,"她声音发颤,"但魔影刺客使用的金疮药膏..."
巡夜弟子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楚云感觉怀中人骤然绷紧的脊背,她腰间霜花剑坠正将某种冰寒气息注入他的经脉。
当铜锁开启的咔嗒声响起时,两人交握的掌心突然爆出鎏金光焰。
次日卯时,楚云在演武场被十七道剑意锁住咽喉。
张崇山握着半块染血的弟子令牌,身后站着二十三名眼眶赤红的阵亡者亲属。
"昨夜药庐失窃了三两龙脑。"长老的声音震落松针上的积雪,"而你的鞋底沾着药圃特有的赤磷土。"
围观人群中的湛风突然挤出人群。"弟子昨夜亲眼看见..."他话音未落,楚云怀中的斩魔剑突然自动出鞘,剑柄处浮现出与董雪玉佩同源的霜花纹路。
"湛师弟慎言。"董雪的声音从云阶传来。
她今日未系抹额,颈间魔纹用胭脂绘成了红梅形状,手中捧着的星盘正与楚云剑柄霜花共振,"占星阁显示,魔渊同源气息正在向..."
"妖言惑众!"张崇山挥剑劈碎星盘。
飞溅的陨铁碎片中,楚云看见董雪用唇语说了三个字,那是他们儿时在外门偷闯禁地约定的暗号。
当夜暴雨倾盆,楚云站在魔渊裂缝前吞下第三颗锁魂丹。
系统面板弹出猩红的警告:【同源融合度已达89%】,怀中青铜令牌突然浮出地图虚影——某个被朱砂圈出的古老遗迹坐标,正与董雪碎裂的星盘残片完全重合。
雷霆劈开夜幕时,他反手将斩魔剑刺入心口。
魔血顺着剑身沟槽灌入令牌裂隙的刹那,深渊里传来青铜门开启的轰鸣,与三日前董雪玉佩碎裂的声响微妙地重叠成某种召唤的韵律。
暴雨冲刷着楚云脸上的血痂,青铜令牌在掌心发烫。
魔渊裂缝中涌出的罡风撕开他右肩尚未愈合的伤口,系统面板在雨幕中投出血色提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