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芙蓉帐暖

  混沌门禁地的雾气染上胭脂色,主殿七十二盏鲛人灯逐一亮起。墨无痕倚在玉髓榻上,指尖缠绕着陆雪衣的发梢,她耳后那道淡粉疤痕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正是那年幽冥宗地牢里,替自己挡下蚀骨钉的旧伤。

  "这疤......用神农鼎的药膏再抹一次?"

  他喉结涌动,赫然发现声线竟有些发颤。素来杀人饮血都不曾抖过的手,此刻拂过那寸肌肤却如捧流沙。

  陆雪衣陡然翻身将人压在榻上,幽冥匕抵着他咽喉流转寒光:"墨门主是要医人,还是要轻薄?"沾染情热的气息拂过他耳际,刀尖却挑开自身绯色衣带,"我又不似白若璃那迂腐医仙——"

  "谁迂腐?"

  屏风后传来碾药声,白若璃广袖卷着十丈素帛款款而来。修长玉指挑开冰蚕纱帐,指间银针泛着淬过绝情散的冷芒:"同心蛊游走到膻中穴,再嬉闹就等着经脉倒逆。"

  玉髓榻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叶轻歌裹着狐裘跌进来。九条狐尾缠着凌寒的冰魄剑,"当啷"一声掷在地上:"隔壁殿的寒玉床冷死了!"她朱唇印在墨无痕锁骨,泪滴灼穿锦缎,"当年在合欢宗地牢......你为什么要来?"

  灼心旧忆

  墨无痕突然天旋地转。

  神识坠入寒冰地牢那夜,叶轻歌的纱衣浸着血色,九尾被玄铁锁链穿过钉在墙上。他划开右臂静脉,以混沌灵血喂她时,那双狐耳蹭过颈侧的微颤穿越百年岁月直抵胸口。

  "你那时候说......"叶轻歌利齿咬破他下唇,"'狐狸肉最是酸柴,炖汤都没滋味'。"泪水混着血珠滚落,在墨无痕心口烫出朱砂痕,"为何要燃本命精血破阵?你知不知道三魂火险些熄灭......"

  冰凉指尖突然捏住她下颌。云绾赤脚踏散星盘虚影,指间七十二颗命星珠映射出昔日情景——红烛摇曳的魔宗炼器房,她替昏迷的墨无痕挡下炼魂鞭,背脊血肉模糊却嗤笑:"本公主的人也是你们这些杂碎动得的?"

  "咔哒。"

  林夕的银铃蛊撞碎幻境,却带出更痛楚的记忆。苗疆万蛊窟毒瘴弥漫的月夜,少女浑身溃烂仍将最后一枚护心蛊塞入他口中:"等阿娘炼出解药......"话音未落就被毒蟒拖入深渊。那次,是墨无痕徒手撕开蟒腹,虎口白骨森森还攥着染毒的银簪。

  "我要补个聘礼。"

  墨无痕突然撕开左衽,心口处跳动的混沌火种里,包裹着七缕缠绕的青丝。纤细发丝在圣焰中凝成血色玉珏,赫然是众人当年初遇时模样——白若璃眉心点着朱砂的采药绫,陆雪衣割断的夜行衣袖角,叶轻歌褪色的狐尾银铃......

  灵肉相契

  白若璃忽然挥袖洒出药雾。三千株往生莲绽放殿中,花蕊流淌的竟是众人初夜的元阴灵气。她玉足踏入莲池,纱衣浸透后勾勒出腰侧狰狞的疤痕——那是为取神农鼎而被困药王谷禁地时,百毒蚀体的印记。

  "以圣纹为锅,情丝作引,"她咬破墨无痕指尖,血珠滴在凌寒胸口冰魄印记上,"诸位妹妹可愿同炼这鼎灵肉丹?"

  凌寒的剑茧抚过白若璃背脊伤疤,突然低头咬住她肩上药鼎图腾:"当年你剜骨救我时,混沌灵气也是这样流进来的。"冰霜从两人相贴处蔓延,又在陆雪衣的煞气中融化成雾。

  林夕的蛊虫群突然爆裂,紫雾中浮现南疆月夜。她拽着墨无痕浸血的衣襟覆上蛊池玉台,银铃蛊叮当作响:"阿娘说情蛊要噬主三次才算成......"泪滴砸在他胸膛的刀疤上,"你为何不告诉我味道这般苦?"

  "苦吗?"

  叶轻歌的狐尾卷住林夕脖颈,舌尖舔去她眼睫残泪。云绾的命星珠忽明忽暗照出三人交缠的身影,竟与当年魔宗地牢的绝望重叠成旖旎光影。

  天地合鸣

  混沌门七十二峰突然震颤,七道圣光冲破三十三重天禁制。白若璃眉心绽放神农鼎木纹,陆雪衣的幽冥匕凝聚出完整的戮仙道纹,叶轻歌的九尾幻化日月同辉异象。凌寒的冰魄剑骨与云绾的星魂交融成银河,林夕的本命蛊王蜕变为混沌祖蛊。

  "圣人劫要来了。"

  墨无痕揽着香汗淋漓的众人,吻去白若璃颈间渗出的药灵精血。三十三重天外,七十二座斩仙台正在凝结,为首天将的吼声穿透云层:"诛杀墨无痕道侣者封圣位——"

  "他们来的倒是时候。"

  陆雪衣的匕尖挑着件绣金龙凤的喜服,正是墨无痕当年在玄阴坊当铺顺走的赃物。血色煞气沿着金线游走,在布料上绣出战场婚宴的舆图——左侧标注紫薇帝星本命星位,右侧圈出如来的灵台破绽。

  云绾的命星珠叮叮当当系上每个人脚踝:"结亲时总要些坠帐的玩意儿。"星光照出天庭战船的方位,"比如三十万天兵的魂魄。"

  嫁衣染血

  三道圣人劫雷劈落的刹那,七位新娘身着红妆立于苍穹。白若璃的药葫芦里翻涌着八万罗汉的返魂丹,林夕的蛊鼎烹煮着诛仙剑碎片,陆雪衣的匕风点燃周天星斗阵。

  "娘子们——"

  墨无痕撕裂圣人劫云,混沌血凝成八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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