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管。”宋含玉丢下手中账本,在一身疲惫中合上了眼。
……
这几日柳家的日子不太好过。
先是管家之子柳小勇在与蒙山村的冲突中被打断几根肋骨,伤重得差点起不来。后是陈茶代替新茶的事被宋家揭穿,得罪了张成言,花了好些钱财才把人又哄得回心转意。再是现在投进沟渠的药粉被人发现,蒙山村的人又和宋家搅在一起,状告到了衙门,要他们给个说法。
“……上一次给张成言送陈茶,他已经对我们柳家很不满了,这次恐怕再送几百几千两银子,他也是铁了心要站在宋家那边了。”
柳家宽阔的堂屋内,柳管家伏在地上,擦了擦额角的汗,胆战心惊地请罪:“这事奴才没办好,请老爷责罚。”
“确实是太蠢笨了。”坐在下首的柳家少爷柳岐盖上茶碗,漫不经心地说:“让你暗中毁了宋家茶园,你竟想的是在沟渠里投药粉。”
“也亏得那些药粉没毒,只是些除草的。”
说到这儿,他向上首的柳家家主建议道:“爹,咱们只是在除茶园杂草时,不小心把剩余的药粉洒在了水里,这应该不会有什么投毒害人的罪责吧?”
柳客雨抚着胡须,点了点头:“不错,下人无心之失而已,不值一提。”
张成言私下里与他们来往太多,即便上一次陈茶事件,让他对他们颇有怨言,但想来大事上,是不会太让他们为难的。
就算他拿乔,非要以此事作筏子,那便再给他送些古玩字画、金银财宝便是。
柳客雨心中有了计较,暂时放下了这事,朝管家问起了宋家茶园的情况。
柳管家的头埋得更低了,“回老爷,那日洒了药粉后,宋家还没灌溉,就被人早早发现了水的异常。之后宋家就用提前修筑好的另一条沟渠,引了山泉水下来浇灌了,所以……所以宋家的茶园……安然无恙。”
没毁了宋家茶园,真是太可惜了啊。
柳岐按下杯盏,不甘心地问:“谁发现的?我记得那几日蒙山村和宋家交接,都没什么人去山上看护茶园,怎么就被早早发现了?”
“……是蒙山村的那个女秀才。”柳管家不敢抬头,声音略微颤抖。
“江溪竹?!”意想不到的名字传入耳中,柳岐气得掀翻了茶碗,“又是她!”
从前在书院里,这姓江的女人就时常在课业上压他一头,夫子骂他时总要拿她来做比较,让他好没面子。现在她暗戳戳又坏了他们柳家的好事,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爹,咱们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柳客雨听说过这个女秀才和柳岐在书院里有些矛盾,但到底没把她放进眼里,朝柳岐摆了摆手后,嘱咐道:“要怎么做,你看着办,但她有功名在身,别弄出人命来。”
……
过了十五,开春时节,缠绵了大半个月的雨被袅袅春风吹散,露出了浅蓝的天。
但日光还不算太暖,江溪竹裹上厚实的棉衣,拿着冯氏准备好的吃食和换洗衣物,朝她挥了挥手,坐上了去镇上书院的牛车。
承平书院坐落在蒙山镇南边的莲花山山脚下,背靠莲花湖,风景独好。且因着山长是多年前从京城致仕返乡的国子监祭酒,使得承平书院在最近几年名气逐步提升,就是州府里都有人把家中小辈放在这所书院里。
当年江溪竹也是考上秀才后,才有幸在此处读书。
只不过书院离家远,来回要近四五个时辰,所以她在书院每半月才能回家两日。
踏进墨香味浓厚的书院,江溪竹凭借着原身的记忆,先去了莲花湖畔的斋舍放下行李。
打听到她的夫子已经在书院后,她拿上从张家那儿买的一大块腊肉和原身之前写完的课业,朝着夫子的养正轩走去。
木门没关,她轻轻叩了叩门。夫子抬起头来,见到是她,面色柔和地搁下了毛笔,“在家里休息多日,功课可有温习?布置的课业完成得如何了?”
“学生课业完成后,书不离手,日夜温习,不曾有一丝懈怠。”江溪竹面不改色地胡诌几句,奉上了原身早早写完的课业,又将手里提着的腊肉递到了夫子面前,“这是家里熏制的腊肉,家母特别叮嘱,送到夫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