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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一上午活,他早就饿了。
淡黄色的玉米面面条在卤子下若隐若现,他便拿筷子搅拌起来,想让面条均匀的沾上卤子。
结果才翻了两下,只见一块掌心大小炒得金灿灿的鸡蛋被他从碗底翻了出来。
他愣住,随后想起上午叶厘那句“中午炒鸡蛋多给你一块”。
这下子他心虚坏了,视线往左右一瞄,见江麦江芽都趴在桌上专心往嘴巴里扒面,他立马又搅拌了一下,用面条将那块鸡蛋遮住。
遮得严严实实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朝叶厘往去。
却见叶厘冲他挑了挑眉,随后拿筷子在唇瓣上点了两下。
意义不言而喻。
……
他抿了下唇,低头吃面。
只吃了一筷子,就有村人来买豆腐。
他就赶在叶厘之前起身,拿出秤给村人称豆腐。
当村人端着豆腐离开灶房,他顺势也端起面条碗,表示要送一送乡亲。
站在院子里,他将那一大块嫩嫩的炒鸡蛋吃了,把叶厘“偏爱”他的证据彻底消灭,这才端着碗慢悠悠的回灶房。
饭后,江纪拎上叶厘给的五十文钱,先去江大河家让江柳去自家“面试”,然后他径直去了县城。
江柳到时,叶厘正站在院外墙角那里,朝入村的那条道上张望着。
野枣坡的村人在坡下散落而居,并非是挨家挨户排得整整齐齐,江家在村子西南角,绕过自家院子往后瞧,正巧看得见入村的路。
江柳有些奇怪:“厘哥,你看什么呢?”
“看我大哥,他今个儿怎还没来。”
叶厘脸上闪过一抹担忧。
“许是被其他事绊住了,厘哥,放心吧,肯定没事的。”
江柳安慰他道。
叶厘也只能这样祈祷,他收回视线,招呼江柳进院子。
江柳梳着条麻花辫,个子高挑、五官端正。
但她自小下地干农活,一张瓜子脸被晒得不如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白皙。
双手也黑,不仅皮肤粗糙,掌心还生着厚厚的茧子。
江大河夫妇没有儿子,而家中活计繁重,只得拿她当小子使。
她虽只有十六岁,但与叶厘上辈子时那些十六岁的女高中生不同,她在江家,早就是壮劳力了。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推磨的活计辛苦,刚才江纪将此事告诉她,她立马放下只吃了一口的午饭,急急忙忙过来了。
此刻,她跟着叶厘进了院子,不等叶厘开口,就主动道:“厘哥,要不我先推一下石磨给你瞧瞧?”
“我力气大,推的可快了。”
叶厘闻言笑,道:“好,那你试试吧。”
江纪淘洗的麦子还没晒干,他就取来一些黄豆,让江柳磨成豆粉。
江柳干惯了农活,虽比叶厘小了一岁,但她力气比叶厘大,推起磨来显得比叶厘轻松。
她一边推,一边悄悄打量叶厘。
眼底是藏不住的忐忑。
叶厘全当没看到,一边往磨眼里加豆子,一边问:“我听江纪说,二叔给你相了门亲事,你不愿意?”
江柳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沉默了一瞬,才道:“那男的不好看,年纪也大,都二十多了。家里还穷。”
“那二叔看上他什么了?”叶厘惊讶。
“那男的兄弟七个,我爹看上他家儿子多,觉得儿子多在村里不会受欺负。”
江柳暗暗咬牙,眼中闪过不甘。
就因为她没有兄弟,所以要经受这些。
她不服!
她死也不会嫁的。
叶厘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缘由,他同情的看着江柳。
江大河是真魔怔了。
想儿子想疯了!
“小柳,等你纪哥回私塾,你就过来上工,一日十文钱,每天推完磨你就可以走了。”
“真的?!”江柳一脸惊喜的瞧着叶厘。
她来之前,心中预期的工钱是五文!
当然,若是只给三文,那她也愿意干。
只要能挣钱,她什么重活都愿意做!
结果现在竟是十文,那一个月就是三百文!
好大一笔钱!
但很快,她冷静了下来:“厘哥,你给的工钱太高了,你降一些吧,不然我拿着烫手。”
谁家未出嫁的姑娘一个月能挣三百文?
厘哥太照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