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卧床不起,话都说不利索。只一门客毛遂勉强撑到最后,看了个全程。
于是赵奢便想找毛遂打听一番具体经过,结果他亲自去探望时,毛遂正躺在床上拽着医师,神态扭曲,动作夸张,好似被脏物上身,吊着嗓子声音尖细,正在讲他们如何被匪人屠杀,思庄又是如何从天而降。
在毛遂嘴里,思庄压根儿不是人,是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神,描述的场面比他夫人还夸张。
赵奢瞧毛遂和他夫人症状相似,医师也告诉赵奢,两人皆受惊过度,更加让赵奢坚定了他们都是惊吓所致的癔症。
他还细心叮嘱过府里上下,在那件事上,夫人说甚么是甚么,谁都不能当面提出异议,免得叫夫人再次受到刺激。当然对那唯一活蹦乱跳的门客毛遂,亦是如此。
可眼下,瞧着思庄女娘身子轻盈,腾挪间轻巧的立在赵豹青铜剑尖上,轻飘飘的软鞭一出手,却带着破空之声,仿佛有雷霆万钧之势。
他在旁观战,看的很清楚,思庄其实并未认真,不过是逗着赵豹玩儿罢了。对战时游刃有余,分寸控制的恰到好处,让赵豹以为她也在认真,因而使出了全力。
说思庄乃世间顶级高手也不为过,这还只是恢复了两三成而已。
赵奢和廉颇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凝重。
赵奢不确定的问他夫人:
“林先生比之思庄女娘,更胜三分?”
他夫人摇摇头:
“思庄曾说,她从未见林先生认真过。”
“看刀!”
廉颇从下仆手里抽出一把四十斤重的大刀跳到思庄跟前,用巧劲儿将出了一身热汗,满面潮红的赵豹扔下台,自己和思庄对上。
这一对上,对方的软鞭便在他的长刀上碰撞出噼里啪啦的火花,震的他虎口发麻,顿时让廉颇心里产生一个念头,这丫头天生神力!
嘴上不由夸赞:
“好力道!”
思庄眼神有些飘,往林评身上撇。
林评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让她放开玩儿,毕竟想找廉颇这样的人陪练,机会不多。
这二人打起来,制造出的动静,可比逗弄赵豹大多了,不一会儿院中的石桌石椅倒了一地,廉颇手里的兵刃因受不住思庄的力道缺了好几个口子,他又趁机换了一对流星锤。
思庄打的尽兴,也换了把长刀,和廉颇的流星锤对上,杀伤力惊人。
“砰!”
“哐!”
“哗啦!”
看的赵豹眼角直抽,合着小丫头方才压根儿没和他认真呐!
到了这会儿,他也明白林评兄妹是真有本事。对有真本事之人,赵豹向来能弯下腰,擦着额上的汗,很亲热的问:
“先生就不担心思庄?”
“略有不敌,倒也无需过分担忧。”林评道。
末了,林评又补充一句:
“思庄乃遇强则强之人,不怕。”
思庄的学习能力远超人类想象,这两年一直被封在桃村,才显得特别缺少常识,各方面的常识。眼下能和廉颇对上,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学习良机。
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思庄在不断改变对付廉颇的招式。
这两人造成的视觉冲击,让自觉对思庄身手了若指掌的赵括都摸着胸口大喘气,后怕不已。
赵括默默想,幸而他对林先生的敌意都藏在心底,不曾在对方面前大放厥词,幸而林先生瞧着脾性还算好,在他故意使坏的时候没把他塞进墙缝里抠不出来!
如此想着,便朝林评露出个讨好的笑。
林评轻飘飘斜睨一眼,好似看透了赵括心中所想,背着手慢悠悠道:
“放心,我对天真之人,向来不忍伤害。”
赵括觉得这不像好话,但看林先生表情如此认真,又觉得他想多了,先生这是在夸他呐!
他通过这两个时辰认识的林先生,是个耿直中带着几分风趣,绝非暗戳戳讲话阴阳怪气之人。搓搓手,想厚着脸皮向先生讨一份剑谱私下练一练,毕竟思庄这一手,着实叫他眼馋。
且赵括很好面子,颇有点背地里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的想法。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口,场上的切磋以思庄的第三把武器断裂为结束。
林评对思庄轻轻点头,到这儿就可以啦!
马服君夫人见思庄的小脸脏了,发包散乱,衣裳歪歪扭扭,心疼的拽着她要去洗漱,没忍住埋怨了两句:
“你重伤未愈,哪能如此与人打斗?身体还想不想要了?”
廉颇浑身冒着热气,从腰间解下一把精致华美,镶嵌宝石的匕首递过去,心情显见的愉悦,对思庄道:
“小友招数大开大合,着实对老夫的脾气,可惜老夫家中适龄儿郎皆不成器的很,配不上小友。做不成儿女亲家,是廉家的损失!此乃老夫第一回上战场的缴获,赠与小友做个纪念罢!”
思庄看了林评一眼。
林评点头,她干脆利落收下,声音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说出的话却叫人哭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