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咧嘴笑:“人家,能领到两份儿赏呢。”
第82章
“三少爷, 该睡了。”
还未见人先闻其声,小坛领了几个小丫鬟,举着烛台掀开屋帘进了门。
她是按吩咐来催余淮水睡觉的,嘴上虽这样提醒着, 可话却说得静悄悄的, 怕惊扰了坐在桌前的余淮水。
余淮水卧房中少说点了百十台烛火, 还摆了映光的铜镜,只凭着这些蜡烛,屋里不生炭盆也能暖和得如初春一般。
余淮水一门心思扑在书上,傅家人生怕他看久了书熬坏眼睛,天刚擦黑便吩咐人点灯, 越是临考点的便越多,这屋里比白日还要亮堂, 让人分不清昼夜, 反倒是事与愿违,让余淮水学的更起劲了,到了睡觉的时辰要人来提醒才行。
余淮水刚好读完一篇会典,屋里暖和,他只穿了一件薄衫, 用素色的发带利落地扎了头发,加上那张白净文雅的脸,小坛后头的几个丫鬟不住眼的偷看。
“我还不困。”余淮水抬手揉了揉眼睛, 不知是不是他用眼太多,眼窝痒得很,一蹭便红了一片,让人见之怜爱。
临考傅家上下拿余淮水当眼珠子疼,见他动手揉眼, 几个小丫鬟一窝蜂地上前制止,洗帕的洗帕,接水的接水,千万不能让余淮水临殿试前破了相。
“少爷,这是医馆那边来的败火方子,大少爷让我叮嘱您千万要喝。”
小坛接过丫鬟递来的食盒,拿出一只盛了药汁的汤碗来搁在桌上,连着又摆出几盘子点心。
牛乳糕,栗子饼,花生糖,还是几盏甜汤,都是傅家小厨房里新做的,带着热乎气儿便送来了。
“最近您吃得少,喝药伤胃,垫几口才行”
小坛自小跟着伺候余淮水,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地端起点心来往余淮水眼皮子底下送。
余淮水胃口不好是傅家上下都知道的事,近来备考更不爱吃了,磨着他多吃两口便是家常便饭。
甚至有传言说劝动了三少爷吃东西便赏一两银子,傅家上下无不动心。
“不吃。”余淮水皱了皱鼻子,将脸一拧,是个很不耐烦的模样:“你跟大哥二哥他们学坏了。”
几个丫鬟彼此交换眼神,低头偷笑。
“吃得少瘦脱了相可怎么办,圣上瞧见了要当我们苛待考生的。”
小坛信誓旦旦的,边吩咐几个小丫鬟去熄烛火,边将那几碟点心拿到余淮水的桌案上。
“殿试又见不着皇上,关样貌什么事?”
余淮水被念叨烦了,拿过一块点心塞在嘴里应付了事,小坛看他吃了,怕念烦了又不肯接着吃,连忙把嘴闭上。
屋内的烛火逐一熄灭,原本亮堂的卧房昏沉下来,只留下桌上的一盏烛台供余淮水用照明。
“明儿我们派人去礼部领用具和浮票,您就好好歇着,等后天一过,咱们就能松快了。”
临考前余淮水最大,过了明儿便要进考场了,小坛不愿意为了一碗汤药惹余淮水心烦,干脆睁一眼闭一眼,将那汤碗往桌上一搁:“反正还烫人呢,过会儿再喝吧。”
余淮水自然清楚她是什么意思,为防止其他几个小丫鬟琢磨出味儿来给傅聪傅明报信,他霍地起身,板着张脸去撵人。
几个丫鬟被赶进院里,纷纷可惜地摇头叹气,随后一扫失落,热络地聊着往外去。
“咱们三少爷生的真好,人也雅致。”
京城宅府里新收的小丫鬟笑眯眯地,她是从别的府里出来的,打心底里喜欢这个新主子:“不像别家那几个少爷,没个正形呢。”
“那是自然。”
小坛一扬脸,说不尽的自豪:“咱们三少爷人聪明,品行又端正,谁见了不夸一句君子之风,哪是外头那些闲散少爷能比的。”
“就是就是。”几个小丫鬟乐个不停,掌着灯笼将灯火带离了余淮水的小院。
人都走了,余淮水望着书案上烛火跳动的烛台,半晌,从怀兜里摸出一只东西来。
红色绒布拆开,烛火之下,露出一只晶亮的金圈来。
这是臧六江原本戴的那一只,余淮水那时说不吉利不许臧六江戴,可私底下却偷偷地收了起来,离开山寨时贴身带着。
前不久傅明撞见他拿着这只金圈,硬是抢走找金匠烧红消毒又烫了几遍,今儿才回到了他的手里。
应当是臧六江戴的久了,金圈上有深浅不一的磕碰,在澄黄的烛火光晕下,那只金圈随着余淮水的抚摸折射出细碎的光线,将他黝黑的眸仁映得一亮又一灭。
他从前以为自己是最喜欢读书的,可如今看来,似乎也不是这样,臧六江还是比书要好看些的。
不然也不会引得他读着读着书,便愣神回想那肆意张扬的笑脸。
掐着那只金圈,余淮水趴伏在书案上,映着那火光一点一点瞧金圈上斑驳的痕迹。
“你还真不来寻我。”余淮水轻轻开了口,有些埋怨也有些理解。
若臧六江真蒙头蒙脑地冲进京城,对他们两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臧六江在寨子里等他考完回去便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
余淮水疲惫地合上了眼,将脸埋进自己软软的薄衫之中。
他还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