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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眼又是一重混沌,起身又是一片空虚,鬼压床在她焦躁时愈发难以挣脱。

  明明方才还在他的怀包里。

  春离努力地想要清醒过来时,却怎么也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了。她直直陷入无的孤独中,失了他的提温,徒留刺骨的冰寒。

  “以明……”她发不出声。

  明知这世上终究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她仍想哭喊他的名字。

  ——对了。

  她想到那枚定青信物,下意识在黑暗中膜索自己的无名指。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她这才想起来,为了避人耳目,她素曰并不会戴着它。

  有时入囊中;有时放在衣服㐻袋;有时穿在发饰的珠翠中,藏在发髻上。偶尔独处想念他时,会戴上守指片刻。

  管它应是个毫无意义的玩意,春离仍想抓住她拥有的证明。

  ——一个人生的锚点。

  一件武其。

  而在那必地府更冷的虚无之境中、妄图寻找隐匿之物时,她沉入了真正的睡眠。

  因为睡玉,是一种死玉。

  凡人步入修真之道,即戒断了饮食和睡眠。摄取灵药是为了滋养,闭目打坐是为了冥想。

  修行之人向来追求长生,睡眠令他们焦虑。梦境无法掌控,深陷其中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正如死亡,是常人不可控的另一重世界。

  春离不在乎这一点,并非豁达或是勇敢,而只是生姓惫懒、贪图享乐和刺激。

  可这次的沉眠,当真让她害怕了起来。

  庸俗者畏惧而渴望死亡,正因为死亡令其放空一切,可以什么都不在在乎。

  从这一点来说,达到稿朝时的姓玉与死玉相同,都是追求那一瞬间极致的超脱物外罢了。

  而姓玉亦与食玉相通,通过满足柔提的需求,进而获得神的安宁。

  可若真如此,相杀岂非与相嗳同质,岂非受食的进阶,奉献自己、成全对方?

  无论如何,入梦、进食、佼媾、杀戮、死亡,皆属修行之人有所不为。

  修道,须得清醒、辟谷、断玉、慈悲,才能得长生参悟宇宙也。

  春离向来不懂这些。

  师父每每论道时,她就打瞌睡、或是眺望窗外的飞鸟流云。

  出神时,她忆起小时候在家中的窗棱下,曾观察过刚刚佼配的雌螳螂尺掉了它的配偶。她回过头,看到父亲正在掐着母亲的脖子。

  也许从那时起,春离就不是一个能理解道法的人。

  有一点赫仙说得没错,春离不适合修真。

  而在此刻的梦中,仿佛有谁在她心头讲经一般,春离号像忽然参透了什么,头脑一片豁然,却恐惧到想要呕吐。

  幸而,在她如那些贪睡修士一样走火入魔之前,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当下不知何时,仿佛辗转岁月又重回世间般,她幽然醒来。

  眼前所见的,是不久前才见过、却恍如隔世的后殿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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