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记着别的女子,哪怕那个女子是她自己,她都非常不舒服。
宁氏想了许久,柔声道:“我认识你爹爹时,还不到十岁,在我眼里他就是生得非常漂亮的姐夫,是姐姐最爱的人。后来我带着你去青州寻亲时,他的胡子已经留到心口。我们成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改口。”
“我喜欢上他后,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可也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他好。妍妍,有时,夫妻之间过日子,不能那么较真。假如我心里一直想着你爹爹心里始终爱的是姐姐,那往后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一个男人,深爱亡妻没错。”
纾妍没想到她心里竟这样想,问出了心里埋藏许久的问题:“姨母会不会怪我从来唤您一声母亲?”
宁氏伸手摸摸她的头:“难道妍妍不唤我一声母亲,就不是我女儿吗?”
纾妍嘴巴张了张,眼泪夺眶而出。
她从三四岁被姨母养到十几岁,在她眼里,姨母与她的母亲无任何区别。
她不想改口,只是害怕遗忘母亲。
“好了,都要做母亲的人,不能总哭,”宁氏替她擦干眼泪,“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明日我带你去找上回那个算命先生问一问,也许他有法子呢。”
纾妍“嗯”了一声。
*
翌日。
纾妍特地起了个早。
城隍庙在城西,离家大约两刻钟的功夫。
行至半路时,车窗外突然传来嘈杂声,马车也停下来,
宁氏:“发生何事?”
车夫道:“前面工部的差役正在拆屋子,马车不好通行。”
宁氏想着也不过片刻的路程,决定与纾妍走过去。
两个人下了马车,果然见工部的衙役扛着铁锹等工具拆一旁的庙宇。
那些衙役图省事,未作任何防护,有些危墙足有一丈多高,摇摇欲坠,很是吓人。
宁氏紧紧握着纾妍的手,牵着她绕道而行。
谁知这时,马儿突然受到惊吓,朝危墙奔去。
那马夫拉不住,见势不好,当场跳车。
与此同时,纾妍对面的一面一丈多高的围墙轰然倒塌,震得大地为之一颤。
*
户部。
刘侍郎一入裴阁老的书房,就见裴阁老正在伏案写大婚请柬。
帝都谁人不知,裴阁老惜字如金,千金难求,没想到竟然亲手写大婚请柬。
这是得多高兴?
他汇报完政务后,眸光直勾勾地盯着那叠红彤彤的请柬。
裴阁老成婚,一定会请他们这些同僚。
那他提前讨要一份请柬不过分吧?
思及此,他笑道:“下官能否厚着脸皮向裴阁老讨要一杯喜酒吃?”
谁知裴阁老竟数了十几份请柬都拿给他:“请刘侍郎替我分给诸君。”
刘侍郎受宠若惊地应了“是”。
刘侍郎出去后,裴珩吩咐书墨:“派人将其余的请柬分发去各部。”
书墨忙应了声“是”。
裴珩决定回去瞧瞧小妻子。
小妻子自从有孕后,格外地嗜酸,经过西街时,他还特地买了杏脯。
正打算上马车,尽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高楼倒塌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大喊“砸死人了”。
裴珩:“去瞧瞧发生何事?”
书墨赶紧过去,片刻的功夫去而复返,道:“是工部的差役们再拆迁,听围观的百姓说,工部的人连最基本的防护措施都没做,近日有不少百姓路过时被掉落的房梁等物砸到,就在刚才,一辆失控的马车被砸碎了。”
裴珩眉头紧蹙,大步朝前方城隍庙走去。
果然,刚靠近,就听见有人议论:“太可怜了,都砸成肉饼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是沈将军家的家眷呢。还真是可怜,砸成这样。”
裴珩闻言,一把扒开人群,只见一堆废墟下埋葬一辆马车,上头还刻着沈家家徽。
他一把抓住那人,厉声问:“马车里坐的是谁?”
那人被他吓得半死,哆哆嗦嗦:“是,是一个生得极美的小姐,好像叫什么妍妍。”
一向从容不迫的男人裴珩甩开那人,疾步朝废墟跑去。
这几日一直下雪,到处白雪皑皑。
裴珩举目四望,周遭断壁残垣,沙砾堆积,残雪半掩,独独不见他的妻,唯有一辆马车被砸得七零八落,就连里头的物件也散碎一地。
其中一个绯红布偶娃娃,正是前两日他买来哄小妻子的。
他知她嫁得不情愿,总想哄一哄她高兴。
一瞬间,男人洁白似玉的面颊涨得通红,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书墨大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