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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书墨见自家公子自打回来后就一直盯着书案上的那副头面,面色阴晴不定。
他突然忆起,公子成婚的那日,与娘子拜堂时,小七公子出现在婚礼上,非要向娘子敬酒,差点搞砸了公子的婚礼。
后来还是盖头还未揭的娘子接了他的酒,他才肯作罢。
大家皆以为他醉酒,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小七公子哪里是醉酒,分明是闹着不让娘子与公子拜堂成亲。
他临走前,好像还同娘子说什么“祝婶婶能够求仁得仁,富贵荣华一生”之类的话。
翌日一早,小七公子又寻上门来,一脸平静地对公子说,沈大将军被流放,青州成了无主之地,他想要去青州戍边,为他娘争一口气,将来好光明正大地将他娘的排位供奉在裴家宗祠内。
想要将一妾室的排名供在祠堂,这名妾室所出的子嗣必定为家族挣下无上荣光。
彼时公子本想将他安排在北镇府司,凭他的本事,再加上有公子提点他,怕是几年内便能升任都指挥佥事,届时他亲生母亲一样能够风光入祠堂,更何况留在帝都远比战场上的刀光剑影来得安全。
可他却说他等不及了。
公子同意了。
打那以后,小七公子几年未归,但青州时有捷报传来。
公子念在小七公子身世可怜,一直对他多有照拂,便是当初大夫人不肯让他亲生母亲葬在祖坟,还是公子出面解决此事。
没想到养出了一只白眼狼,竟然大逆不道惦记着自己的婶婶。
且就算公子即将与娘子和离,可这世上哪有女子先后嫁给两叔侄,传出去怕是整个家族颜面尽失。
就是不知道娘子可否知晓这些事……
他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公子冷冷吩咐,“让十九查清楚小七人究竟在哪儿!”
十九是公子私养的部曲首领,轻易不会动用。
书墨知晓公子必定因此事动了怒,忙应了声“是”,上前将那碍眼的头面收起来。
一脸疲累的男人轻轻揉捏着眉心,“怎不提醒我她前几日生辰?”
书墨赶紧告罪,“都怪我不好,将此事给忘了。”
公子每日一睁开眼睛就有忙不完的事情,他每日负责提醒,自从得知娘子生辰后,公子也让他一并记着,他今年也不知怎的,一下就给忘记了。
那晚公子歇在澜院,他以为公子自己记起来了,又哪能想到今日会有别的男人给娘子送生辰贺礼。
公子并未怪罪他,“这里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书墨忙告退。
翌日一早,书墨过来服侍时,发现公子竟然才搁下手中朱笔,显然一夜未睡。
公子只有心情极度不好时才会如此,他也不敢多话,服侍得愈发小心。
公子用完朝食后,吩咐,“我记得母亲那里有一副珍珠头面,你待会儿去问问可还在,讨来给我。”
书墨应了声“是”。
*
今日要去宝华寺祈福,云阳县主一早就起来了,赵氏,孙氏等人也已经围在她屋里。
赵氏见纾妍未来,又开始阴阳怪气,“如今大嫂嫂倒是自在得很,这样的大日子也不来见母亲!”
话音刚落,李素宁泛着酸意,“听说昨日表嫂昨日与表哥听戏去了,半夜回来时,还是由表哥抱着入府。”
云阳县主吃惊,“竟然有些这种事?”
李素宁立刻道:“侄女不敢说谎,姑母一问便知。”
表姑母一向不喜欢表嫂,又最重规矩,她本以为表姑母必定要发作,谁知表姑母听了这话竟然无动于衷。
她偷偷觑了一眼孙氏,本想让她也帮自己几句,只见孙氏正走神,浑然不见往日里的亲切模样。
她有些不甘心,“想来表嫂昨夜累坏了,才无法来侍疾。”
云阳县主自从听长子说要过继一事,这两日胡思乱想,心里七上八下,如今听说他与沈氏看戏到深夜,还亲自抱沈氏回府,虽觉得沈氏不守妇道,可从侧面说明长子至少是个正常的男人,心里竟舒坦不少,又听到李素宁那样直白粗俗的话,不满地看她一眼。
她虽一向严肃,但待李素宁还算和蔼,这一眼瞅得李素宁忐忑难安,又听她道:“你若是闲来无事,也瞧瞧你表哥缺些什么,别总盯着你表嫂!”
李素宁怯怯应了声“是”。
云阳县主见她又露出那副小家子气,心里更加不满,不知怎的就像是沈氏来。
平心而论,沈氏除却出身,无论是样貌还是教养都实在胜她太多,难怪长子一颗心挂在沈氏身上,对于她进门一事不能松口。
当然,若是沈氏能够生养便再好不过。
正在这时,有婢女来报:主君差人过来。
云阳县主道:“叫他进来。”
不多时的工夫,书墨入内,行礼过后,说明来意。
云阳县主没想到长子竟然会向她来讨头面。
她的确有一副珍珠头面,乃是昔年出嫁时的陪嫁,原本打算待长子成婚后留给长媳,可后来长子不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