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僚道:“这么热的天,你穿这么严实做什么?啧,两层衣服,你也不闷得慌!”
绍桢疑惑地啊了一声:“你们不觉得下午有点凉吗?”
同僚嘲笑道:“你睡蒙了吧!说什么傻话,这可是八月份,未时阳气最盛,怎么会凉呢?要不是在衙门里,我都想光膀子了!”
绍桢摸了摸鼻子:“是吗?”
同僚拍了拍她的肩膀,沿着游廊往前走,哈哈大笑道:“馥堂,我看你瘦得跟个竹竿似的,一点也不像男人的样儿,该不会,是体虚了吧?哈哈哈。”说着,加快脚步跑走了。
绍桢往下扫了眼自己的身体。
竹竿?还好吧,比起在京中那些时候,她还算长了些斤两呢!
不过,体虚么。
绍桢若有所思地踱步回了号房,看资料没多久,差役忽然端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走了进来,一脸难色。
绍桢问道:“怎么了?”
差役支支吾吾道:“隔壁魏大人送给您一只鹿鞭,说,说您身子骨虚,正好吃鹿鞭补一补。”
啧,鹿鞭乃壮阳之物。
绍桢哭笑不得:“老魏还真会取笑我,算了,你放在桌上吧,我就不亲自去谢了,你代我说一声好了。”
差役如蒙大赦地跑了出去。
绍桢写了几个字,起身走到桌边,打开那盒子看了眼,还真是完完整整的一根鹿鞭,成色也好,看起来不便宜。
她暗自思忖着,老魏恐怕是歪打正着,还真说到点子上了。
……
傍晚下衙,绍桢锁了廨房回甜酒巷,家里的厨娘是掐准了主君回家的时辰,正在做最后一道菜,等绍桢换了衣服上桌,晚饭已经荤素汤羹齐备了。
她朝外头喊了一句:“张鼐,邓池!进来吃饭!”
这两个护卫跟着她的时间最长,情分也最深,有时便跟着她同桌吃饭。
俗话说,早饭要吃好,午饭要吃饱,晚饭要吃少。绍桢用了一碗米饭便不吃了,端着碗虾丸汤慢慢地喝。
她悄悄拿眼睛看了两个护卫一阵,总算能下定决心,放下碗沉声道:“张鼐,吃完饭,你留一下。”
她语气难得这么郑重,任谁听了都觉得是有什么大事,张鼐立刻应是,邓池也没有多嘴问为什么他不能听。
夜饭已经快结束,绍桢既然发了话,邓池便快速洗了手出去,厨娘也快手快脚地收拾了碗碟出门。
张鼐起身,十分规矩地站在五步之外,恭敬问:“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话到嘴边,绍桢又觉得难为情说出来了,欲言又止半天,还是打消了念头。
她意兴阑珊地摆手道:“哎,算了。我外出一趟,很快就回来,别叫人跟着我,你和邓池也别跟着。”
张鼐明显地疑惑,从来的规矩束缚着,最终也没问个究竟,只是应是。
绍桢站起来:“你干自己的事去吧,我这就出去,大概,两炷香的功夫就回来了。要是没回来,你去狮子胡同找我。”
张鼐还是温顺地应是,绍桢满意地点头,背着手一径出了家门。
邓池见他们在屋里没说多久便结束了,心里奇怪,想了想,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凑过来问:“公子和你说什么了?”
张鼐摇摇头:“她改主意了,没告诉我。”
“那公子这是去衙门吗?”
“不是。”
“那他是去哪儿啊?”
“……不知道。”
……
狮子胡同其实是个铁匠铺子聚集的地方。
绍桢走到胡同口,做贼似的四下看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自己,才闪身溜了进去。
她不敢在显眼的地方谈事,一路走到胡同深处,才钻进了一间小小的铁匠铺。
铁匠长着一脸络腮胡,正在挥汗如雨地锤炼铁具,听声音知道来了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火炉,头也不敢抬道:“客官要打个什么?”
绍桢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铺子里的陈设,咳嗽一声道:“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
“啊?哦,可以,客官稍等。”
绍桢应一声好,铁匠打完了炉子里的大刀,才捞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总算有空闲看一眼新来的客人。
“客官进来吧,”他掀开墙上挂着的一方帘布,露出里面小小的内室来,“要打件什么?”
绍桢见里面无人,才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得厚厚的纸块,一层层摊开。
这是她下午在衙门画的样板图。
铁匠接过皱巴巴的纸来看了一眼,神色便古怪起来,上下打量一眼绍桢,确认道:“客官……要打一件角先生?”
总算说明了来意了。
绍桢像放下一件担子,有中破罐子破摔的坦然:“对,照着这纸上的实际比例来,老板能做么?”
铁匠心想这客人看着斯斯文文的,想不到也是个色中恶鬼,竟然跑来铺子里订这种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