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传来一句饱含怒意的声音:“再敢烦我打断你的腿!”
冉固眼前一亮:“那你就能养我一辈子了?”
怒意更深了:“滚!”
冉固滚了,不过没往书房滚,硬是靠着比安昌城墙还厚的脸皮凑在施芜旁边跟他一起睡。
风暴前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入秋的黎明,凉意裹挟着朦胧,天色似醒未醒。
夜幕如同被秋风吹散的墨,悄然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柔和的光线艰难地穿透云层,为大地镀上一层薄纱。
古寺的檐角挂着的铜铃,在带着丝丝寒意的秋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慧明和尚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僧袍,腰间系着一条破旧的布带,匆匆走在寺院的小径上,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抬头望向寺外的山林,枫叶已悄然染上了秋意,红得似火,为这清冷的清晨添了几分色彩。
慧明轻叹一声,似是在感慨时光的匆匆,又像是在与这即将到来的秋意对话。
大雄宝殿前的香烛燃尽最后一截,袅袅青烟仍在空气中缭绕。
慧明拿起新香烛,用打火石点燃,恭敬地插进香炉,随后双手合十,闭目诵经。他的身影在晨光与青烟的交织中,显得格外宁静。
“阿弥陀佛”
木鱼声音响起。
“如是我闻一时。”
“问曰:诸佛经何以故初称如是语。
答曰:佛法大海信为能入,智为能度,如是义者即是信。
若人心中有信清净,是人能入佛法,若无信是人不能入佛法。
不信者言是事不如是,是不信相,信者言是事如是。
譬如牛皮未柔不可屈折,无信人亦如是。
譬如牛皮已柔随用可作,有信人亦如是。
复次经中说信如手,如人有手入宝山中自在取宝。
有信亦如是,入佛法无漏根力觉道禅定宝山中,自在所取。
无信如无手,无手人入宝山中,则不能有所取。
无信亦如是,入佛法宝山,都无所得。
佛言:若人有信,是人能入我大法海中。
能得沙门果不空,剃头染袈裟。
若无信是人不能入我法海中,如枯树不生华实,不得沙门果。
虽剃头染衣读种种经能难能答,于佛法中空无所得,以是故。
如是义在佛法初,善信相故。
复次佛法深远更有佛乃能知,人有信者虽未作佛,以信力故能入佛法。
如梵天王请佛初转法轮以偈请佛。”
有人也敲一敲小木鱼:“你也信佛?”
沈净低垂着眉眼,将木鱼收好,才抬眼看向眼前人。
她语气柔和,带着不争不抢的味道:“阿玉也见过人信佛?”
“没见过,但是……”
沈净一身青色衣裙,不戴钗环不佩首饰,三千青丝一半只简单的用一根发带束起,一半披散在肩头。
“父亲身上杀戮过重,于是常常夜不能寐,我想,如果能帮一点忙,那信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眉眼柔和,在马车里拿出一个食盒递给冉玉:“出城的路还长,要吃一些垫一垫吗?”
冉玉等的就是这个,接过来慢慢啃着。
车窗外撒进来些许阳光,照在沈净身上,突然就让她周身气质更加柔和。
冉玉漫不经心的开始走神。
沈净是沈决的姐姐,沈克……不对,现在应该是叫陇西侯还是陇西王?
算了反正差不多。
反正再过几天,沈净就要成为陇西第一顺位继承人,比起现在什么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沈决,沈净更像是一个……
什么样的人?
冉玉现在词汇还有些匮乏,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
反正现在沈净跟她们家老大差不多,基本上想做什么事情就能做什么事情。
“阿玉?”
沈净伸手在冉玉面前晃了晃,打断他神游天外的思绪。
“桂花糕要掉了,阿玉。”
冉玉腾出来一只手把桂花糕往嘴里又塞了塞。
“说起来,阿玉你不是不喜欢出门吗?怎么突然就跑自己这么远的地方?”
沈决这时候比冉玉稍稍高一些,坐在沈净和他中间。
于是马车里的三个人很轻易的就构成了一个很和谐的信号图标。
沈净拍拍沈决脑袋:“在问问题之前,要先看看别人现在方不方便说,如果不方便,就不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