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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眼睫,目光扫过书皮的封面,看样子像是专心挑选,一本本拿起又放下。
“你喜欢她。”男人最懂男人,顾文皓从那天散伙饭就看出来,他又问:“还是你们已经谈了?”
“没。”
陈砚南留下一本:“但快了。”
顾文皓松口气,笑容里掺杂讽刺意味:“那我们就是公平竞争的关系。”
“如果我是你,会脑子清醒一点。”
陈砚南不觉得他们能构成竞争关系。
从一开始,他就没资格。
陈砚南挑中三本书,他递给顾文皓,说:“有件事你做得挺对的,多看书不是坏事。”
顾文皓低头看了眼。
这三本书分别是《局外人》《看不见的孩子》以及一本《回家》。
那三本书,他一本也没买。
秦芷忙完时顾文皓已经走了,她只好问陈砚南,他都买了什么书。
陈砚南回答:“没买。”
“没买吗?”
陈砚南看眼腕表的时间,再过十五分下班,笑容挂在唇边,他语气轻松地道:“可能是不喜欢吧。”
下班后,秦芷请陈砚南吃雪糕。
冰柜门打开,冷气窜出来,附着在皮肤表面,秦芷基本上每一个口味都拿一个,巧克力要,芒果蓝莓的也没落下。
陈砚南提醒她:“够了。”
“没关系,你今天是功臣,多吃两根。”秦芷买单买出豪掷千金的阔气。
两个人提着一袋子雪糕回去。
陈爷爷破天荒拿一根绿豆的,南瓜不能吃,目光忧郁地趴着。
吃饭时陈爷爷问他们有没有想好大学跟专业,虽然成绩在月底才出来,但提前考虑好,肯定没错。
陈砚南没什么悬念会留在京市。
这也是周唯茵的要求,本科不出国的交换条件。
陈爷爷问:“小芷你呢,想清楚没有,还是你爸爸有什么想法?”
秦振对秦芷没什么要求,他对她学习上的事也并不清楚,事实上在高考几天后,秦振还在问她什么时候考试。
有好有坏。
好的是她在择校上有着绝对的自由。
秦芷没去看陈砚南,她迟疑片刻说:“……想要去京市。”
去京市是最近下定的决心。
陈爷爷认可地点头,京市一直是成绩优异的学生首选地,他笑着说:“那你们两个又有伴,没准还能去一个学校。”
秦芷夹一块青菜放进嘴里,青菜甘甜在唇齿间蔓延。
她没有奢求什么。
近一点就好。
她可以看着她的月亮永远高悬。
“到时候你多照顾小芷一点,她人生地不熟,你多帮着点。”陈爷爷对陈砚南说。
后者语气带笑地道:“您说的话,我什么时候没有照做。”
陈爷爷哼笑一声,批评他油腔滑调。
吃过饭,陈爷爷要出门跟老朋友下棋,叮嘱他们记得吃冰箱里半只西瓜,秦芷应声,她切好,放在白瓷盘里,端去阳台。
屋内闷。
阳台算不上凉快,但晚上坐在藤椅上,吹着风扇,喝冰饮吃冰镇西瓜,清爽闲适。
夏日昼长夜短,六点多时也没完全暗下去,落日往地平线靠近,染红一片薄云。
陈砚南走进来,递给她上次给他的笔记本,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问:“上面画着的线是什么?”
在秦芷记下的书店工作细则背面,画着一条类似星座的曲线。
“这个吗?”秦芷翻到那一页,她想了想解释:“这个点是通州,这里是我妈妈在的地方,我照着地图画的过去的高铁路线。”
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砚南沉默片刻,说句抱歉。
秦芷摇头,合上笔记本:“没关系,我们这几天都有在打电话。”
她目光看向远处:“我妈妈很漂亮,我现在还能记得她夏天会穿各种颜色的长裙,她穿高跟鞋,喷的香水很好闻。”
“她带我去理发店,我坐在凳子上等她做卷发,她头发很黑也很长,烫过的卷发披在肩上,走起路来,发尾摇曳,像会跳跃盛放的花。”
尽管时隔许久,秦芷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药水味。
在其他人看来刺鼻的难闻的气味,是她记忆里的锚点。
秦芷伸直细长的腿,看着陈砚南,笑容里有些许骄傲:“我好喜欢她,觉得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每次别人说我跟妈妈很像,我会先入为主对她产生好感。”
所以他们离婚,双方都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