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手的风雪,“我们是一样的人,不是么?我们隐姓埋名十余载,活下去的唯一意义,就是亲眼见证这一天的到来,你应该同我一起,一起被史书、被世人所铭记。”
风雪猎猎,穿透衣衫,是深入骨髓的凉意。
谢景熙没有回应,他看着面前这个误入歧途,成疯成魔的人,拱手对张龄拜道:“老师,这是顾淮最后一次称你老师,你曾说,过而不改,是谓过矣;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还望老师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过而能改……迷途知返……”张龄重复着这两个词,转头寻找着谢景熙的目光。
他又哭又笑地望过来,模样几近疯魔,半晌才问谢景熙道:“可是……你真的认为我做错了么?你敢说陈之仲、蒙赫死的时候,你没有觉得欣慰,没有觉得苍天有眼,他们死有余辜么?!”
“错了应当受罚,他们欠他……他们死有余辜……”
潇潇风雪之中,张龄神色怅惘地重复着这句话,俯身摸到棋桌上那张纸卷,仔仔细细地摩挲了一遍又一遍,嘴里念念有词。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突然的一声轰响,灯火璀璨的沣京城中腾起一团巨大的火光,撕开风雪交加的浓夜。
张龄似也听到这声震响,讷讷地望向黑暗的虚空,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可是……都来不及了。“
一袭白衣飞入风雪,张龄纵身从崖口跃下,像一只被风扑落的蛱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