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亲亲

才明白张龄的那句“不该”,原来那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沦陷了。

  所以人究竟要理智做什么呢?

  反正到了最后,总是会屈服于感情和欲望的。

  压抑许久的情感像冲入旷野的洪水,他不顾一切地吻她,摁着她的后脑,翻身将她压制。呼吸都被缠乱了,谢景熙吻得又深又急,唇齿交叠,有一种近乎暴虐的热烈。

  沈朝颜很快就喘不上气。

  黑暗中不能视物,却能听见声音。

  从谢景熙扣住她的那一刻起,两人的呼吸和心跳都被无限地放大。

  她一只手被他摁在一侧,另一只手却攀上他的后腰,一路往上。手掌下是他翕动着的背脊,饶是隔着一层衣料,精壮的肌肉线条都难以忽略。

  他吻得急切,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口氧气。舌挤进来,不容分说地强势,不许退却地攻城略地。

  沈朝颜难以想象,从来都是如玉端方、光风霁月的人物,竟也有如此原形毕露的时候。

  难捱的激烈中生出一点得意,五指收紧,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突然的惊痛让谢景熙回神,唇齿猛合,他尝到她唇间的一抹血腥。

  “对不起……”

  他的声音暗哑,呼吸短促得像不断敲击窗棂的雨。

  飘忽的思绪收拢,两人终于想起现下身处何地。到底是别人的屋子、别人的床,再怎么失控,也总该顾及着一些。

  “睡吧。”谢景熙平复了呼吸,翻身背对着她。沈朝颜有心逗弄,缓缓从背后贴上来,对着他的耳朵呵气,“你转过去做什么?”

  “别闹。”谢景熙没理她,将那只意图作乱的柔荑拽进手里。

  “怕什么?”沈朝颜笑问:“端方雅正的谢寺卿,不会还没自己用过唔……”

  话没说完,谢景熙一个翻身,将沈朝颜再次制在了身下。他的呼吸急促而热,杂乱地与她纠缠,旖旎也染上几分危险的气息。

  而他却温柔地别起她耳边鬓发,低声笑到,“没有男人会怕这种事,也没有男人不知道如何自己用。”

  就算是他往日里再不苟言笑、难以接近,谢景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已在无数个辗转难捱的夜里,想着她,做过了无数次。

  可是想归想,真到了这一刻,他脑中却全是昭平郡主自小娇贵,值得起一切最好的,万不能荒郊野岭、他人之榻上就委屈了她。

  谢景熙无奈,既不能委屈她,便也只能委屈自己了。

  他笑着捉过沈朝颜的手,在唇间啄了啄,温声道:“待使臣的事忙完,便将我们的婚事提上日程可好?”

  淅沥的雨声宛如小调,把夜都淋得缠绵。

  *

  次日,沈朝颜心满意足地睡到巳时才起。

  因着昨晚与谢景熙的共眠,两人正是甜蜜,故而举手投足之间便多了好些暧昧,看得那热心的农妇都艳羡不已。

  用过早食,两人换好衣衫准备上路。

  沈朝颜本想将自己的首饰留给农妇以示感谢,可谢景熙看了却说她的东西都是特供,寻常百姓若是倒卖,只会被官府认为偷盗,而自用的话更是僭越,倒平白给人招来祸端。

  沈朝颜思忖良久,最后将谢景熙手上的扳指给扒了下来。

  早被她欺压惯了,谢景熙此刻只剩无奈。

  不过思及昨夜在这小院里发生的事,谢景熙又觉莫说一个扳指,就是十个九个也是千值万值,于是也不反抗,乖乖在昭平郡主的淫威之下摘了手上的扳指。

  秋日天高,日头再一好,心情便跟着敞亮起来。

  沈朝颜辞别小院里的夫妻,伸长脖子张望了一圈,问谢景熙道:“他们何时来接我们?”

  “什么?”谢景熙侧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沈朝颜眨巴着一双大眼儿看他,疑惑道:“你昨夜不是向皇上递信了吗?他不派人来接我们?”

  眼前之人闻言,眼神飘忽的“哦”了一声,继而有些心虚地转开脸,道了句,“用不着。”

  言讫便兀自上了路。

  沈朝颜愣了愣,急忙忙地跟上了。

  然而一盏茶之后,沈朝颜看着不远处那块明晃晃的西大营门牌,总算是明白了谢景熙口中的那句“用不着”是什么意思。

  原来出了小院的竹林往右一拐,肉眼可见的大路尽头,就是李冕和霍起所在的西大营。

  沈朝颜恍然,当场就被气笑了。

  所以昨晚,他们就是在距离西大营步行不过两刻钟的地方,流落荒野、借宿农舍的?

  还有什么夫妻、什么洛阳、什么出门在外多长个心眼……

  这人的心眼分明已经都长成筛子了,还要长?

  长点良心还差不多!

  沈朝颜气得咬牙,偏生那人似早有准备,出了院子就脚步飞快,等沈朝颜提裙追上,两人已至西大营门口。

  军营之中本就肃穆,再加上昨晚才发生了爆炸的事,占她便宜这种事,沈朝颜自然不好再扭着谢景熙不放。

  两人由兵卫引着去了主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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