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硬了,不把她放在眼里,连最老实本分的张行舟说话也开始夹枪带棒。
一天之内,洪喜霞受了三回气,气得她头昏脑涨说不出话。
她系紧头上的绿头巾,摸着小板凳重新坐下来,稍稍恢复冷静:“就算建新房,也用不着这么多钱啊。”
烧几口窑的事,哪用得上两千块。
“我还想买些家具,布置一下婚房。”
语调平稳,有条有理,看来张行舟筹谋已久,不是一时兴起。
洪喜霞垂下脑袋,眼神不敢与他对视,她盯着自己的脚尖,支支吾吾:“我手里没那么多钱。”
声如蚊呐,却像蚊子嘴狠狠扎进张行舟心里,他心脏猛地一缩,“钱呢?”
洪喜霞不自在地摸搓着脸颊的老皮,为难地解释:“前些年,你大哥结婚,我在外面借了点钱。”
话没说尽,张行舟已领会其中意思。
他大哥几年前的婚礼办得很是风光,金银首饰也给新娘备了不少,他一直以为这是他父亲留下的一点家底,被他母亲全部用在大哥身上。
不曾想,那些风光是以举债为前提。
张行舟尽量稳住情绪,缓声问:“就算拿去还债,多少也还剩一些吧?”
前些年的物价比现在低得多,举办一场婚礼,花费一千块都算豪华,哪怕一部分工资被洪喜霞拿去还了债,也不至于两千都没剩下。
洪喜霞顿时将脑袋垂得更低,声音比之前更细:“你二姐嫁进城,我给她备了点嫁妆。”
“你知道的,你二姐能找户城里人家不容易,如果嫁妆不齐全,肯定要被人家瞧不起,以后在婆家也不好做人,我……”
“行了。”张行舟冷声打断,深呼吸一口气,“我只想知道,还剩多少?”
洪喜霞没吭声,只哆哆嗦嗦伸出三个手指头。
张行舟刷地一下站起身,面沉如铁往外走。
他走了几步,回过头冷冷道:“这三百块钱您留着吧,以往那些钱我也不追究了,就当是您抚育一场的辛苦费。”
“我重新建房子不要您一分,以后我的工资也不会再给您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