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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p;晚九点,《金山寺》开场。从帘幕后窥去,台下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李五爷当然也在其中。席玉麟收回视线,把笛子捧到嘴边,徐徐吹了起来。

  台上的演员一听就知道换了乐师,乐师和演员是需要磨合的,这个虽吹得平稳,但很有点不管不顾的意思,满台子的人都追着音乐赶着演。第一节过去后,更是傻眼:吹成什么了?

  吹成《夜奔》了。

  观众没几个特别懂戏的,只起劲儿地看演员叮叮当当的拿剑打架;又是堂鼓锣钹齐响,那一点儿微弱的笛声,实在没能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但懂戏的、特别是台上近距离听着的演员,简直难受得抓心挠肝,就听那笛声虽小,但不屈不挠地直往你耳里钻,要在洪水泛滥的金山寺下,吹出一个林冲的雪夜。

  凉夜迢迢,凉夜迢迢,投宿休将他门户敲。遥瞻残月,暗度重关,奔走荒郊,俺的身轻不惮路迢遥。

  急走忙逃!急走忙逃!

  第133章 雨霖铃演员硬着头皮照常演,席玉……

  演员硬着头皮照常演,席玉麟心无旁碍继续吹。吹到“收江南”时,申屠嘉礼忽然掀开帘子冲了进来。申屠真立刻责道:“你这么沉不住气?戏还没演完,乱跑什么——”

  “出了点状况!小姑,你跟我来!”

  申屠真站起来,想唤席玉麟,忽然听到外头几声枪响。两人在枪林弹雨下拉拉扯扯的,那能安全吗?只能一跺脚跟着申屠嘉礼走了,临行前命令他:“别往外跑!挨子弹不是好玩的。”

  席玉麟也没打算跑,扔开笛子,就站在那儿。被惊到的演员一窝蜂地冲回来,撞得他后退好几步,而人群中忽然伸出一把枪,一枪打断了他脚上的铁链;随后又伸出一只手,抓着他就跑。席玉麟稀里糊涂地就被拖出了后台,在混乱的人流中矮着身子一顿跑,最后到了后门口的一辆货车前。两人几乎是刚翻上车,那车就开了出去,甩得两人重重撞上一侧的竖板。

  李五爷抛给他一把枪,他刚接住,一发子弹就擦着头皮飞过去了。

  两辆车猛踩油门追来,副驾上的人对着这边持续射击,流弹简直在头上交织成一张网。李五爷不慌不乱地躲了几下,拔枪还击,打中了副驾驶上那人的胳膊。一辆车绕过他那侧,照着席玉麟这侧追过来。而席玉麟原来觉得生死无所谓,听着近在咫尺的枪声、直面死亡时,还是有点怂,始终躲在竖板后面。打了这么久,一个子弹都没用出去。

  李五爷吼道:“就在你旁边!”

  他只得硬着头皮探出头来,紧张地打了一枪,歪的不知道去了哪儿;一和副驾驶上的人对上视线,马上又蹲下来了。那人见他一副怂样,几乎伸出半个身子,朝着他身前的铁皮一顿猛打,就指望哪枪打穿铁皮、要了他的小命。

  电光火石间,李五爷滚到他身边,跪起的瞬间射击,毙了那人。

  席玉麟于是敢抬头了,刚抬起头就被李五爷压下去;顺便也夺走了他的枪,看出他不行,怕他浪费子弹。他于是安心地缩着,听两辆车和一个人打得有来有回,缩了会儿,心里又很不是滋味:霍眉说得没错,是挺男人。

  司机喊道:“要进山了!”

  “往藤蔓多的地方开!”李五爷趴下来装弹夹,“他们的车底盘低!”

  车身忽然颠簸起来。席玉麟微微侧头,看上方密密的枝叶挡住了月光,山中简直漆黑一片,除了跟上来的一辆车的车灯,雪亮炫目,索命似的射过来。

  卡车径直闯入一片纠葛的藤蔓中。地下是粗藤,开起来简直要把车晃散架;头顶也是吊着的藤,互相缠绕着,往人脸上直抽。双方的车速明显降下来,李五爷击碎了他们的挡风玻璃,然后暗骂一声——没子弹了。

  对方的子弹倒还充裕,抓住这个空隙,火力全开。李五爷也不得不趴下来躲。

  砰的一声,铁皮挡板出现了一个洞。

  他焦头烂额之际,席玉麟居然越坐越直,怔怔地仰着头。李五爷心道你没用就算了,能不能躲好?看什么呢?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便看到了挂在密密藤蔓中的一条白蛇,奇长无比,又像小树的树干一样粗。在某个恍惚间,他甚至觉得那双红眼睛和自己对视了片刻。

  然后白蛇轰然砸在了对方的挡风玻璃上,直接将本就残缺的玻璃砸了个粉碎,“哈”地钻进了脑袋吐信子。两人怕蛇甚于怕死,尖叫连连,倒着车滑了出去。

  卡车独自在山里颠簸,李五爷想了一会儿心事,席玉麟也想了一会儿心事,彼此没有说话。这山是小山,很快就从另一端出去了,司机跳下车,拍了

  一下李五爷的肩膀,“他们没有看到我的脸,我回去给接引人发信号。好运。”

  李五爷一点头,往不远处的一个小码头疾步走去。席玉麟跟上来,“枪都没子弹了,扔了吧,那边有检查岗。”

  这话其实很在理,只是枪是好枪,很贵,他们的经济情况实在又比较困难。李五爷定住脚步,掏出两把枪看了又看,席玉麟又说:“扔一把行不行?我最多带一把。”

  他拿走枪,顺便把李五爷的外套也拽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径直朝着检查岗去了。李五爷大吃一惊,但眼见着那警卫搜了他一下,又令他脱外套;他脱下外套又被搜了一遍,然后安然过岗了。

  李五爷接受完检查,几步追上他,拿回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手上枪,悄声问:“你怎么搞的?”

  肖方杀船。席玉麟看他一眼,又把话咽了下去,“小把戏。”

  这小码头对街的船也不正规,又运货、又载人,人就站在没有货物的地方,反正几个小时就到了。两人上船后找了个无人、且被货物高高围住的空地,才算彻底松了气。席玉麟脱下外套,拍拍打打半天还给他,开口说:“五爷”

  “别叫爷,李舟。”

  席玉麟还是不敢直呼其名。李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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