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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许文壶自翰林院回到大相国寺,不见了李桃花,找沙弥打听过,才知人往皇宫方向去了。
待他找到皇宫,天色已黑透,一轮皎洁圆月挂在当空,清辉笼罩。
锦毛鼠坐在御花园的石凳上,对着月亮喝着酒,边喝边哭,一把鼻涕一把泪。
许文壶听说李桃花在御花园,来了没找到人,便也没太安慰锦毛鼠,只是劝他:“鼠兄,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你如今位登九五,乃是男人中的男人。”
锦毛鼠擤着鼻涕骂他,“滚蛋!”
从御花园找到御膳房,许文壶终于找到李桃花。
御厨被活死人咬得死的死残的残,李桃花想吃个油炸花生米,都得自己动手。
她看到许文壶,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许文壶帮她将菜碟端起,“你来了皇宫,我自然要找你。”
李桃花哼了声,“还不是我一天到晚都太闲了,出了门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除了皇宫,我也不知道该去哪。”
许文壶沉默片刻,道:“那不如我们明日就收拾行囊,启程回天尽头?”
李桃花的眼睛亮了亮,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的话,但旋即意识到一点——倘若连她的话都记得,他又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说的话呢?
她故意转头不看他,冷冰冰地道:“不回去了,我得留下成亲,崔颜光托人告诉了我,说崔氏把聘礼都备好了,就等着我过门呢。”
许文壶的心猛地疼了下子,活似被人剖出一个大窟窿,凉气全部灌了进去,遍体生寒。
他不记得自己后面是怎么出的御膳房,又是怎么到的御花园,只知道等回过神,他就已经和锦毛鼠坐在一起,手里握着酒杯,脸上一片湿凉。
锦毛鼠指着他脸上的泪,一抽一抽地问:“你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许文壶将酒一饮而尽,呛得咳嗽好几岁,咳出了更多的泪。
李桃花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许文壶,看不到他脸上的泪,只能看到他在不停倒酒喝酒。
“喝喝喝,爱喝多少喝多少,我才不管你。”李桃花转身便走,走出几步,想到现在天本就冷,若是喝晕了没人照顾着,还不得冻出病来。
于是她又回过身,准备上前将许文壶拉走。
这时,她听到了锦毛鼠的声音——
“依我看,你也不必太伤心,李桃花有什么好的,拳头跟铁锤一样,两拳下去能干趴下个壮年汉子,活脱脱一个母老虎。”
许文壶随之呵斥:“桃花才不是什么母老虎,她是很好很好的姑娘!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李桃花的步子定住了,心却狂跳个不停。
她看着如此坚决维护她的许文壶,不由得想起在活死人攻入皇城的夜晚,他也是坚定不移地握住她的手,带她逃出生天。
这个呆子,从来都不窝囊,他是她见过的,全天下最有种的男人。
李桃花看入了神,久久没能移开眼睛。
许文壶感受到身上的目光,抬头望去看见李桃花,酒瞬间便醒了大半。
四目相对,李桃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她忽然不知该怎么去面对许文壶,只好转身便跑,生怕被他察觉到她呼之欲出的情意。
“桃花!”
许文壶叫她的名字,见她不停,慌忙便追她,追上以后,人已喘得不成样子,整张脸红得快要滴血。
李桃花刻意板着脸,摆出一副轻松姿态,没好气道:“追我干什么,有话要说啊。”
“有、有……”许文壶喘息着抬头看她,眼中泛着水般清亮的光泽。
“桃花,你不要嫁给崔颜光,好不好?”
李桃花的心梢动了动,却是冷哼一声:“理由呢,你凭什么不让我嫁给崔颜光。”
许文壶哑然失语,满面慌乱,不敢抬头,只在袖中默默攥紧了拳头。
忽然,他抬起头来,似是拿出了毕生全部的勇气,目光灼灼,字字清晰:
“因为我想娶你。”
夜风拂过心梢,绽开万千花火。李桃花呆住了,只当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由看向许文壶。
月光下,青年眼眸坚定,耳根炽热。
他看着她的眼睛,启唇再次重复:“桃花,我想娶你。”
“我要娶你。”
“我许文壶这辈子,非李桃花不娶。”
(正文完)
李桃花听到关门声,探头出来,发现人真的没有了,气得更厉害了,干脆把枕头当做许文壶,抱在怀里一顿锤。
“许文壶!窝囊废!敢做不敢当的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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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许文壶自翰林院回到大相国寺,不见了李桃花,找沙弥打听过,才知人往皇宫方向去了。
待他找到皇宫,天色已黑透,一轮皎洁圆月挂在当空,清辉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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