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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询问:“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男子道:“小人是这里的管事,随主家姓陈,单名一个亮字,您称小人一声陈管事便是。”

  许文壶答应,目光抬起,只见进门便是一堵影壁墙,影壁上是嫘祖养蚕图,墙旁边种着一棵桑树,虽已至初秋,桑叶依旧翠绿,绿荫成片。

  过了影壁墙,便是左右两间厢房,中间一个厅堂,堂上飞檐翘角,十分气派。

  许文壶看出这里是后门,进的自然也是内宅。可仅是后门便已如此彰显富贵,大门又该是何等豪华。

  五十文一间,这真的不是他在做梦?

  李桃花也觉得同样不可思议,她歪过头,对兴儿小声道:“你真的没有记错?这里面真的是五十文,不是五十两?”

  兴儿想斩钉截铁称一句“是”,可看着眼前雕梁画栋,仆人成群,表情不自禁便心虚起来,话也不敢说。

  许文壶开口,问陈亮:“以防走错,在下还是多嘴问陈管事一句,此处可是苇叶巷?”

  陈亮点头,“不错,这里正是乌衣巷,小人看人的眼光向来准,一眼便认出先生仙风道骨,不是凡夫俗子。”

  许文壶心里觉得更奇怪了,可又说不上来。

  “吩咐厨房上菜,就说贵客已至。”进厅堂时,陈亮大声吩咐。

  待等三人入堂落座,陈亮嫌上菜慢,又去厨房催促,没一会儿便陆续上了许多菜肴,光是冷碟便有十几道,热菜更是多如流水,络绎不绝。

  李桃花对着琳琅满目的一桌子菜,只认得其中的鸡鸭鱼肉,其余一概不知。她看着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菜,顾不上犯馋,嘴里唯有惊叹:“这也太丰盛了,也包含在那五十文中吗?要不我还是去问问吧,别回头再反咬咱们一口。”

  兴儿已忍耐不住,根本等不得,抓起一根鸡腿便大嚼大咽起来,吸溜着口水道:“有什么好问的,反正是他们把咱仨硬拉进来的,这难道还能有假?”

  许文壶看着他一言难尽的吃相,很是无奈道:“兴儿,休得无礼。”

  陈亮笑着进门,“何必讲究那些虚礼,三位奔波一路,尽管敞开怀去吃,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尽管告知于我。”

  许文壶看着满桌子菜,微微皱眉。

  这哪里是照顾不周,根本就是照顾太周了。

  陈亮走上前倒酒,朝许文壶举杯,“先生这一路辛苦,小人敬先生一杯,感恩先生大驾。”

  说罢,仰面将酒一饮而尽。

  许文壶只好起身,以茶代酒,回敬过去。

  陈亮与他一并坐下,推杯换盏间,许文壶杯中的茶便已替换成酒,微醺之后,戒备便放低许多,举止随意起来。

  兴儿不必多说,抱着只烧鹅早啃得不亦乐乎,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要忘了。

  只有李桃花始终留有心眼,凡是入口之物,皆用头顶银簪试过,见不发黑,才放入口中咀嚼。

  *

  夜晚,许文壶晃晃悠悠推开房门,刚走进去,便看见擦着头发一身寝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李桃花。

  许文壶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双腿跟灌铅似的,结结巴巴道:“桃花?我没看错吧,怎么会是你。”

  李桃花满头湿法堆在颈间,乌黑青丝更衬出肌肤雪白,细腻如玉。她只顾擦头,对许文壶翻出记白眼,“是我又怎么了?看见我很不开心啊。”

  许文壶通红着一张脸,慌忙解释:“不,不是,我是说你我毕竟男女有别,他们怎会将你我安排到同一间房?”

  李桃花擦着头发,“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来都来了,咱们两以前又不是没在一间屋子睡过,大惊小怪个什么。”

  她往地上努了下嘴,“瞧,地铺我都给你打好了。”

  许文壶瞧见地铺,便跟找到窝的兔子似的,冲过去扒开被子便钻里面去了,头都不往外露。

  李桃花“咦”了一声,嫌弃道:“一身的酒气,你就不洗洗?”

  许文壶便又爬起来,一溜烟跑到屏风后的净室,干站在那半天,半点宽衣解带的动静没发出。

  李桃花头发太多,懒得擦干,只半干便上榻躺下,打了个哈欠道:“放心洗你的,我不会偷看的。”

  如此又安静片刻,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才悄悄传来,随即是水珠落地的哗啦声。

  李桃花闭眼却睡不着觉,便睁开眼,往屏风上看去。

  只见灯影昏黄起伏,勾勒出一抹清瘦颀长的剪影,十八九岁正值肌肉紧致之时,举瓢冲洗时,手臂的线条清晰利落,李桃花甚至能看到在那修长颈间起伏的喉结。

  李桃花鬼使神差的,居然吞了下口水。

  她翻了个身将脸朝里,尝试平息狂乱的心跳,只在心里默默嘟囔一句:看不出来,肩膀那么宽,小腰还挺细。

  水声平息,脚步声响起,许文壶从屏风后出来,深呼出一口浊气,回到地铺坐下。

  房中静谧安详,只能听得到绵长的呼吸声。

  许文壶嗅到那缕熟悉的清甜气息,循着气味看去,看到后脑勺朝外的李桃花。

  他犹豫再三,终是轻声询问:“桃花,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李桃花闷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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