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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的迟,白兰已经将门拉开了,只不过未等迈出脚步,偌大的喧哗声便突然传入耳中,衙差匆忙跑来,对许文壶大声道:“不好了大人!出事了!”

  许文壶瞧着嘈杂传来的方向,皱紧眉道:“何故如此喧哗?”

  “哑巴……哑巴不知道从哪偷了辆马车,刚才混入衙门,打伤狱卒,把罪犯白梅劫走了!”

  “什么!”

  几个人异口同声发出疑问,声音险将房顶掀翻。

  *

  车轮碾压路面,咕噜声不绝于耳,风灌入车厢,纷飞的帷布像挣扎的飞鸟,拼命扑动翅膀,却如何都不得逃脱。

  白梅睁开眼,在帷布纷飞的空隙里看到窗外落日流金,残阳如血,高大的山峦连绵无尽,宛若人身上的筋脉,镀上的红光便是流动的血液。

  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地看天尽头的风景,她也是在此刻才发现,原来这个荒凉的边陲之地,竟是如此美丽。

  “你要带我去哪?”

  白梅的声音很轻很轻,被车轮滚动的动静盖了个彻底,像一粒沙坠入沙漠里。

  但哑巴还是听到了。他没有回头解释,一昧甩着鞭子,似乎嫌弃马跑得太慢太慢。

  在他的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白梅道:“回去吧,劫囚是重罪,就算许大人不想罚你,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也不好过关。”

  锐利的鞭子声仍然继续,马儿嘶鸣不停,哑巴的背影静若深山,不曾因她的话动摇半分。

  白梅抬起眼眸,第一次认真看向哑巴,就像刚才第一次看天尽头的景色。

  她道:“安平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风在呼啸,哑巴甩缰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他的世界也瞬间安静下来。

  风声,轱辘声,马蹄声,心跳声,甚至在他背后,女子眨眼的声音。

  他握在缰绳上的手松开又收紧,继续驾马赶路。

  ……

  日沉月升,午夜时分,马儿实在跑不动了,无论他怎么再驱赶,都再不往前迈动一步。

  他只好作罢,转头看向车厢内。

  皎白的月光照入车厢,落在熟睡女子的身上,给她的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清辉,神情秀美安详。

  哑巴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低下头不再多看一眼。他脱下外衣,想披在白梅的身上。

  “叮当,叮当……”白梅的嘴里喃喃发出声音,呓语一般如梦似幻。

  哑巴呆呆望去。

  “安平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吗。”白梅忽然问。

  “这是铜钱落地的声音。”

  “铜钱落地,恩怨两清。”

  “土匪每糟蹋完一个女子,便会往她们身上扔上一枚铜钱,代表你情我愿,花钱□□。”

  哑巴的身姿僵住,无所适从。

  “现在,你还喜欢我吗?”白梅的声音平静淡然,毫无波澜。

  哑巴的身躯渐渐有所知觉,他伸长手臂,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随后跳下马车,在车旁就地躺下,枕臂歇息。

  月光如水,白梅缓缓睁开双眸,眼神困惑。她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衣物,开始回忆过往与哑巴的种种交集,发现竟少的可怜,无法串联成线。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白梅不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世上许多事情向来没有商量,遇上了便得受着,所以她既来之则安之,想不通便不去想,对方不答,她就不问。

  山间虫鸣聒噪,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腥涩气,白梅听着声音闻着味道,想到车外还有一个人守着自己,竟觉得格外心安。她看着天上的月亮,眼皮渐渐发沉,不久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天亮,二人被马蹄声震醒。

  哑巴睁开眼,看到即将追上的大批人马,跳上车便扬鞭甩缰,驾马飞奔。

  车后,林祥一夜未睡,眼中布满血丝,见人要逃跑,嘶声咆哮:“清儿!你给我回来!”

  他狠狠给了马一鞭子,呵斥手下:“都没吃饭吗!还不给我往死里追!”

  另一边,哑巴本就急于脱身,偏偏碰上一片石头地,车轮猛然轧上一块锐利的石头,一声闷响过去,轮子瞬间散架,马车也随之倾斜。

  千钧一发之际,他转身拉住了白梅,带着她跳下了车,朝着路旁的密林拼命跑去。

  盛夏草木茂盛,林中翠色葱茏,二人进入里面,眨眼之间便已不见身影。

  林祥急得险些又要吐血,眼见马进不去,便呵斥手下:“都愣着干嘛!下马给我追啊!”

  林子三面环山一面环崖,一伙人将环山之处围得密不透风,林祥自觉十拿九稳,带着人便朝山崖方向追去,果然在崖边看到了焦头烂额的哑巴和一脸平静的白梅。

  “清儿,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毕竟是你的亲哥哥,你就算再躲我,又能躲到哪里去?”

  林祥经过一夜追踪,疲惫交加,蓬头乱发,早没有刚到天尽头时的儒雅模样,可他的神情里是抑制不住的得意,连带落魄模样,也沾了七分阴险狡诈。他看着白梅,唇上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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