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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不对。”他出声认错,言辞恳切。

  女子得意地翘了翘嘴角,轻快的声音传来:“好了,原谅你了,快说快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楼砚辞小心地为女子掩好鬓边被风吹跑的发丝,垂下眼睛:“……第一面。”

  九幽见她的第一面,他就对她倾心了。

  ……

  **

  楼砚辞出生在凡间帝王家,娘亲因生他耗尽力气而亡。

  他后来听无数人讲起过那日的情形,众人皆津津乐道,说他出生时霞光万道,朱鸟衔环来贺。

  仙山山主踏云而来,断定他娘亲此胎不凡,乃天生仙骨,必会飞升成仙。

  他爹闻言大喜,高喊着顺应天命,命令太医一定要保住他。

  太医院无敢不从,倾尽全力,保住他降生。

  此后,几乎所有人都在赞叹他出生不凡。至于他娘,不过是天命之子降世的一些小小牺牲而已,自然无人问津。

  他躲在家中祠堂里,看着娘亲的画像,想起那日的霞光和朱鸟,觉得更像是在为娘亲践行。

  不过好在这世上,还有人惦记着他娘——

  “那个王八羔子配不上我女儿!”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生子肖父!”

  “是你和你父王克死了她!”

  每到娘亲祭日,外祖父外祖母都会这般骂他。

  他知道外祖母不喜欢他和他父王。

  他的娘亲骁勇善战,是一等一的好女郎,只是眼光不好,被他父王的好相貌迷了心智,铁了心地要嫁给他父王,可他父王风流成性,他娘亲生产时还在外面风花雪月,以至于他娘急火攻心,最终难产而死。

  娘亲去世之后,他父王很快便有了续弦,还有了无数房妾室,也有了无数个孩子。

  娘亲像是一场活不过冬日的积雪,很快就在庭院内消融瓦解,再也不见踪迹。

  若不是有仙山山主的批语,他觉得他也早该如同他娘亲一般被他父王忘了。

  他对他父王而言,唯一的用处也便只有这个“必定飞升”的身份。

  “别听那群疯子的话,他们女儿命不好,和我们父子有什么关系!天命要你飞升成仙,我们就要顺应天命,她命薄,承不住我儿这好运道。天命让她死,谁能违抗天命?”

  “这是天命!”

  “我有一个命定成仙的儿子!”

  “一天到晚说什么克不克的,看看我,我怎么还活着,我不光活着,我还会青云直上,我还会…我还会让我儿接我一道去那仙界看上一看。”

  楼砚辞看着眼前自己喝得醉醺醺,身上粘满脂粉气息,眉眼风流,笑得放肆的亲父,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沾了脏水的棉絮,几欲作呕。

  他外祖说得对,他父王不是个好东西。

  那他呢?

  生子肖父。

  这四个字于他而言,像是一场无法脱离的噩梦。

  偏偏除了一双眼睛随了娘亲的清正柔和,其余的都像极了他的父王。

  到十六岁时,他容貌盛极,唇红齿白,肤白似玉,压不住的姝艳之色,这府上的人见了他,都不住地夸赞,说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得生厌,尽可能地让自己保持端肃。

  因为哪怕只是轻轻一笑,这面容之间的艳色便压制不住。

  变得和他父王一样……

  轻佻又…下贱。

  就这么生生熬到他及冠那日,仙山山主依照约定前来收他为徒。

  他父王大喜,宴请宾客。

  他早已习惯这样的场合,知道自己不过是这宴席的添头。

  一个人寻了个无人之处坐下。

  宴席之上,那位身披龙袍,年纪尚轻的陛下,算起来,该是他的小叔叔,亦是满脸喜色,对他父王勾肩搭背之举没有丝毫不满。

  山主留他凡间二十载,让他观人世,通人情,传了他一些吐息运气的修炼之法,每隔一段时日还会下山特意教他一些仙法。

  因而陛下眉宇之间横生出的狠厉杀气,瞒得过旁人,瞒不过他。

  只是他并不打算与他的父王挑明。

  山主知道后很赞同他的决定,说天命自有常,修行者入世要观而不语,才能不沾因果。

  他不在乎因果。

  只是晋看着宴席之上形容张狂的父王,蓦然想起那日他说过的话——

  “天命让她死,谁能违抗天命。”

  对啊,天命让【他】死,谁能违抗天命。

  所以他保持了缄默。

  正式启程那日,山主让他好好拜别家中亲人。从此以后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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