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密,沈星瑶想起皇上那句“近日京中不太平”,寒意顺着脊背攀爬。
她忽然明白,自己早已被卷入这场延续了十几年的阴谋。
“所以您创办白芷阁,表面经营药材,实则..….”
沈星瑶翻开一册账本,某页记载着“七月十五,白云观供佛沉香二十斤”,正是北境节度使入京那日!
沈明熙欣慰点头:
“上月探得赵家与北境往来密切,我便派人混入铁矿。
前日截获的密函提到‘中元献礼’,恐是要在皇上祭天时动手。”
他转向沈氏,“阿姐,当年父亲不让你们习武从政,是怕沈家女儿卷入纷争,可如今...…”
“星儿。”
沈氏突然握住女儿的手,掌心冰凉,“娘原本不想让你参与其中,但昨夜看你满身是血..…”
话未说完已哽咽难言。
“女儿向您保证,定会护好自己。”
沈星瑶拿出袖袋中的令牌,“您看,这是睿王赠的玄铁佩,能调动他麾下三十暗卫。”
沈明熙忽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
沈氏惊呼出声,沈明熙摆摆手:
“老毛病了。当年为查冰蚕毒,以身试药落下的病根。”
沈星瑶猛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灵泉小瓶:“三舅试试这个。”
沈明熙饮下泉水,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他惊异地活动筋骨:“这是.…..”
“此乃机缘所得,三舅莫问来历。”
沈星瑶眨眼,“就当是星儿孝敬您的。”
雨幕中忽然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声。
沈明熙神色骤变,推开西墙暗格,取出一卷羊皮:
“星儿速看!这是皇后安插在睿王府的眼线名单。”
沈星瑶匆匆扫过,竟见有三位管事名列其中。
最惊心的是,周睿渊最信任的副将陈瑜名字赫然在列!
“三爷!”
密室顶部传来急促叩击声,“白芷阁急报,城南药铺遭官兵围查!”
沈明熙冷笑:
“来得真快。”
他推开北墙,露出条幽深密道:
“阿姐带星儿从这儿走,直通山下马车。
记住,七日后子时,若是西市灯笼铺挂出白芷灯时,便是此地暴露,永不再用。”
沈氏还要说什么,被弟弟推入密道。
石门闭合前,沈明熙将一个像是虎符一样的东西塞进沈星瑶手中:
“赵家与北境往来的账册埋在沈家老宅的...…”
轰隆一声惊雷淹没了后半句话。
沈星瑶攥紧虎符,在潮湿的暗道中踉跄前行。
母亲压抑的抽泣声混着雨声,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雨夜——原来三舅消失的这些年,一直在为外祖的死奔走。
刚才忘记问外祖母和其他的舅舅在哪里?
......
三日后,玲珑美妆坊后院房间内。
沈星瑶对照着虎符纹路,终于打开外祖父留下的铁匣。
泛黄的绢布上,外祖遒劲的字迹力透纸背:
「永昌二十三年,赵氏私运玄铁三千斤往北境,吾欲上奏,遭毒杀。吾沈家儿郎若见此书,当知沈家危矣。」
“原来陈远山不是为了盐业,他和楚南枫合作只是一个幌子。”
沈星瑶目光微冷,继续翻看。
绢布下压着本泛蓝的账册,每页都盖着林家商号的朱印。
沈星瑶翻到末页,瞳孔骤然收缩——那里夹着半张婚书,竟是皇后幼妹与北境可汗的联姻契!
窗外传来打更声,沈星瑶将账册藏入空间。
她望向睿王府方向,月色染白了窗纸。
明日,该去会会那位“忠肝义胆”的陈副将了。
更深的夜雾中,白芷阁药铺燃起大火。
沈明熙站在对面屋檐上,看着官兵冲入火场,嘴角泛起冷笑。
他转身没入暗巷,玄衣掠过之处,几片白芷叶随风飘落。
白芷阁地下密室里,血腥气混着药香。
沈明熙靠在石壁上,左肩插着半截断箭,乌黑的血顺着玄色衣料往下淌。
沈星瑶将最后一盏琉璃灯挂上铜钩,冷白的光照亮三舅惨白的脸。
“是冰蚕毒。”
沈明熙扯出个虚弱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