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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信却没丢,便、便落到了我手里……我认得那署名……恰好沈一贞正带着人马找来,我便……我便给了他……”

  沈常兴一开始想的其实是要换些银两。他一贯胸无大志,又胆小怕事,整日里无所事事,连发妻下葬的钱都出不起。然而沈一贞一见那信,却登时大喜过望、欣喜若狂。他不仅痛快给了沈常兴不少好处,还提出了另一个交换条件。

  “他、他要将我的小儿子过继……不,我没说谎!是他开的口!我也是后来才知晓,原来……原来沈流芳给他下了绝育药,说是只要一个女儿便足矣,沈一贞面上虽然忍下,心中却不能不恨——男人嘛,谁不想有个后——等等!我错了!!!你、你别用力……他早先便已设计过要将枕边人除去——但失败了!那趟寻来,其实也是要对流芳表姊不利的啊!是他!都是他!我、我是被他哄骗……一时猪油蒙了心啊,外甥女,外甥女,你饶我一命罢!我错了,从此之后必定滚得要多远有多远,只求你饶我一命啊——”

  ……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四合之中,沈佩宁坐在沈家正厅之上,面沉似水。她的剑仍未收起,沈常兴便不知生死地伏在剑尾之下,肥胖的身体浸在大滩血迹里。厅上两侧,则瑟缩站着如今住在这沈家之人,有沈常兴的妻妾、孩子和仆从,至于那些算有身手的家丁护院,在非死即伤者之外的,早尽数逃之夭夭了。

  沈佩宁的目光虚虚落在烛火之上,仿佛正在等待些甚么。

  “——找到了!我找到了!!”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手里却攥着一个册子,又小心取出了夹在其中的一纸残页——上面还存着皱皱巴巴的折痕,难以彻底抿平。

  “这是、这是我偷偷去书房玩儿的时候找到的!如果你是‘佩宁’,如果这真是你的东西——咱们说好了——能不能放了我和我姨娘?”那小姑娘吞咽了下口水,才鼓起勇气道。

  沈佩宁不置可否,瞧她一眼便将那残页接了过来。可等看清那上面内容之时,她却呆若木鸡,本就混乱疲惫的脑中仿佛在瞬间闪过很多,又似乎早已空无一物。

  那上面只留下了几句完整的字,连起来是:

  “……我儿姵宁,见字如晤,暌违日久,拳念殊殷……”

  *

  “……这是……谁给你的信么?”

  千里之外,妫越州正将沈流芳留下的绝笔信收起,便听见身侧传来邱微询问的声音。这几日,邱微跟着她走过了不少地方,她虽体质不强,却也从不抱怨。如今,二人正在一间茶肆中饮着热茶,从茶肆之中展目望去,则又有险峻高峰屹立。

  “关你甚事,”妫越州冷声道,“快些吃你的茶。慊累便歇着去。”

  她如此冷言冷语,邱微却也不以为杵。当日她向妫越州说明原委,她听了这针对于自身的阴谋诡计,却也没有多余反应,只是嘲讽邱微:“怕死就躲严实些”。然而邱微思来想去,便迈步跟上了她的步伐。妫越州一开始只作不知,后来不再对她有意驱赶,脸色却也臭得可以。

  “我不累,”邱微抱着茶碗,抬头瞧了瞧她,缓声道,“我应该知道……那个地方……‘觉明道,枉生崖,’这纸后面是这几个字罢?”

  妫越州的目光沉沉压来,邱微心中一跳,难免紧张,却没有移开视线,坦诚道:“‘明道雾隐叹觉迟,枉生高崖闻夜嘶’,我知道……这是在甚么地方。”

  第90章 “去均州。”

  “兴许你不知晓,我……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江东人,”邱微低声道,“从前我跟母父住在均州山里,是猎户人家。后来因为一场雪崩,家园尽毁,我父亲也身亡,妈妈才带着我流浪到了江东。她再嫁,方有了我小弟……”

  均州,是灵霄派所在。

  妫越州静静听她说着,脑中却蓦然回忆起了曾经与葛登的初见。那时葛登挂在悬崖命悬一线,见到她之时那劫后余生的狂喜之态简直难以言表,对她“挟恩图报”的要求更是一口应下。事后,才对她加以试探,对她自幼长在大峰山上的说辞则是始终不信,言谈中表示“险境多发雪崩,岂可安然长居?”妫越州满满不以为意。她初到此界之时,因系统能量有限,为她捏的躯体便是个只有五六岁的女童模样,此后在这山上安居七载有余,一向风平浪静。对这话便只以为是葛登此人对她身份的怀疑。

  “雪崩,”妫越州问道,“是在甚么时候?”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邱微凝眉回忆道,“那时我不过三五岁的年纪,对那‘觉明道上枉生崖’的印象亦非常有限,只记得那是个人尽皆知的险峻之地,崖上冰雪积年不化,便是那些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客,都少有涉足。后来有一日竟突然爆发了雪崩,我们这些居处不远的猎户们九死一生,只有零星几个得以逃出。再后来,我听妈妈说,枉生崖已然因那场声势浩大的雪崩而被夷平了,连那觉明道也被湮灭所在……渐渐的,大家便不再多提。到了现在,恐怕大多数人都已将它忘了……”

  妫越州收回视线,却道:“来找你的人,可说过自己的来路?”

  邱微怔了一下,才答道:“并未。只是他们各个人高马大,衣着佩剑亦都瞧着分外不凡。”

  妫越州道:“那大约是灵霄派的人。你该清楚我同他们之间的恩怨。饮完此茶我便送你去留州。铸剑山庄所在,想来他们不敢猖狂。”

  “不!”邱微攥着那茶碗,急道,“你、你要找它,但不晓得它的具体地点……我能帮你……”

  妫越州却冷嗤道:“我不需要你帮。”

  邱微在她分外冰冷的审视目光中缓缓低下头来,嘴边嗫嚅许久,却终于没有说出话来。正在此时,一声鹰啼突然打破了二人之间僵持不下的氛围。妫越州伸出手,便接住了降落的小真。她将自己未曾动过的茶水推到鹰的面前,又取下了她腿上所带的信件。

  “逆徒越州,今何所在?久久无迅,可当归邪?”

  瞧见这心中熟悉的催促之语,她难免一笑。毕竟楚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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