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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还要放任自己继续分裂拉扯下去,继续挣扎,一次次摧毁,又一次次重建,继续承受来自于内心深处那日夜拷问的苦痛呢?
只要任己沉沦,喜欢她,爱她,全身心地皈依她,不就不会再感到撕裂精神一般的痛苦了么?
就像其他人一样。
她不会怪他的。
这些念头,和脑海中幽微难明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就落在了最远的地方。
论坛里那些玩家们说的话确实是对的。
诡异确实足够恶劣,冷漠而又铁石心肠。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鹿栖眨了眨眼睛。
青年触碰她侧脸的手还没有完全移开,她顺势自然地用脸颊蹭了下他的指腹,无辜地问。
“……不。”
张肆远的动作滞了一瞬。
他似乎没怎么应付过这种场景,垂下眼睛又抬起,声音不由自主地放缓,变得柔和。
“我很开心。”
他轻声说。
只要看到她,焦渴就会被缓解,某种意义上,理智又得以维继。
“可是你刚刚看那个人类的表情……”鹿栖偏头。
这句话瞬间又将他拉回了无尽的拷问中。
他平静地平复着呼吸,几乎已习惯与拷问共存,却对她生不起气。
哪怕他知道,她这句话是故意的。
他很想拥抱她,想再近一些,用侧脸蹭蹭她的脸颊,对她说“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冷酷,好像随时会将他再次抛弃。
但事实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他违背人伦想要靠近她,却不能要求她也去这样做。
黑发青年唇线绷成一条直线。
现在这样就很好。她愿意让他痛苦,无论她的注视是因为什么,至少此时此刻,她愿意操纵他的一切理性与激情,喜怒与哀乐。
“抱歉,让你看到了不好的一面。我会注意的。”他神色如常地邀请道:“可以陪我在这里走走么?”
“当然可以。”鹿栖回答得很干脆,毕竟这两天实在无聊,除了逗他看他反应,就没什么其他的娱乐活动。
甚至黑发青年的阈值似乎也在飞快提高,最早的时候,他甚至会因为想要多握一会儿她的手而受到良心的谴责。
多么礼貌、健康,有分寸和道德的完美人类。
而现在在更大的痛苦下,这种微小的自我谴责似乎就变得麻木了。
鹿栖有些遗憾地想。
张肆远今天下午明显有事要做,却并没有避讳她,好像完全不担心她可以随时来个背刺,将他彻底转化为养分,专注在了副本的攻略上。
只是每过一会儿,他沉静而专注的神情就会稍稍散去,移开视线,追逐她的身影。
就像是每隔一会儿就给自己充个能——又像带着小孩出去玩的家长总是精神紧绷,时刻突然想起要注意小孩有没有丢掉。
只从他的动作里,她都能猜到,在他认真而心无旁骛地拼凑线索时,突然冒出的“她还在我身边吗”的念头。
好可爱。
…就像是只患有轻微分离焦虑的大狗。
鹿栖觉得她下次再见张肆远,可能得准备点可以磨牙的糖,用以转移注意,不使事情滑向危险的边缘。
否则,她舔了下牙尖,她总是想咬点什么。
腕足再次缠绕上黑发青年的身体,他只是轻微顿了一下,神色如常,什么都没有说。
甚至在遇到一时半会儿无法突破的地方,他还会无意识地摩挲手腕上缠着的细小触肢。
“……我们已经清楚这艘邮轮曾经出过严重事故,死亡上百人,这或许就是诡异降临后,那些东西选择在这里盘踞的原因……这里是天然的温床。而在此基础上构建出的副本,也肯定和那起事故有关系。”
毛欣分享着自己的思路:“那起事故的罪魁祸首显然就是船长等人。如果不是他们耽误救援时机,欺骗旅客,根本不会死那么多人,所以亡魂的怨气一定很深,多少会影响这座鬼蜮,我怀疑最后一天到来时,这艘船会走向原本的结局——沉没。”
连带着船上所有陪葬的人类一起。
按理说,副本背景已经厘清,剩下的工作量应该不多了,但……
“我们要做的不仅仅是逃离,而是遏制和打击,或者更进一步的摧毁。”
钱归苦思冥想,头痛道:“船长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出现过,邮轮上也没有类似于副本核心的东西。”
张肆远:“鬼蜮和普通副本不同,可以借鉴普通副本的通关方式,但最好不要直接套用。”
时间有限,方向的偏差所浪费的资源是巨大的。
“先不要把精力放在寻找核心上。”
这是座鬼蜮,要一步步来。这是对所有人都友好的稳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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